【儘管韓愈‘質之於律,稽之於典’為李賀辯解,但於元和三年春,李賀還是不得不憤恨的離開試院。】
【元和六年,因為其身份為李唐宗室之後,再加上有韓愈的極力推獎,李賀終於在經宗人推薦,考核後便父蔭得官,任奉禮郎,從九品。】
【隻是當時的唐朝官場卻是昏庸黑暗到出乎李賀所預料,甚至連韓愈都因諫迎佛骨一事被貶至潮州。李賀因為遷調無望,功名無成,再加上妻子又因病身亡,李賀憂鬱病篤,便在元和八年告病歸家。】
【元和十一年,北方藩鎮跋扈,分裂勢力日漸猖獗。郗士美討叛無功,告病到洛陽休養,而已經為昭義軍節度使郗士美辦公文一年的李賀隻得強撐病體回到昌穀故居,整理其所存詩作,之後不久便病卒,時年二十七歲。】
【每一位詩人的一生不幸,都暗含著他們所處朝代時局的昏庸腐朽,像李賀這般手筆敏捷之才,其文思體勢,如崇岩峭壁,萬仞崛起。當時的唐朝無數文人墨客想要效仿李賀,卻根本無人能模仿一二。】
唐朝。
李白聽得月神所說的李賀之詩文,仔細品味些許,覺得被月神列出來賞析的那些句子,都十分精美絕倫。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此句當真是說儘我輩有才之士的心聲!我李白亦是願為君王收複失地矣!”
而和李白一同聆聽天幕授課的杜甫,此時的他年輕氣盛,還不曾遭受國破家亡的痛苦磨難。比起年長他十一歲的李太白,杜甫顯然是更喜歡李賀寫於為而戰的詩文。
“幽蘭露,如啼眼。居然能用哭泣的眼睛去比喻成幽蘭的露珠,當真是絕妙精巧之中又有一種詭異之感。”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這個‘煎’一字亦是用得精巧絕倫,形象而又讓人覺得一陣寒意。李賀這詩鬼之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李白感歎道,隨後再與杜子美言:“隻恨不得與那李賀相識,如此方能日夜品賞他的絕佳詩文!”
杜甫點頭,稱他也是這般想法。
對於李賀的用詞之精妙,以及那積極救世的政治胸懷,則是讓李白杜甫都為之傾倒。
李賀詩鬼之才,千古聞名,卻也怪不得那閻羅王會如此喜愛。
被李賀所傾倒的人不計其數,至於是真的被李賀的詩文才學所傾倒,還是被李賀是閻羅王都很是賞識的詩人一事傾倒,那就不足為眾人道矣。
一時之間尚且在故居養病的李賀便迎來了無數人的關懷,更甚至還有人用千金聘請名醫來為李賀治病。
隻是待名醫知道患者是為詩鬼李賀時,卻是萬萬不願意接受診金,反而是極為慎重的開始醫治。
——這可以說是名醫醫治過程中最為緊張忐忑的一次,不為彆的,就擔心自己一個治不好,然後閻羅王就認為是自己害死了李長吉。
到時候百年他亡故下到地府,不會還要給他治罪吧?
不過這樣的緊張情緒在診脈過後便消失了,因為李賀的身體狀況還是算可以的。
比起那整日服用丹藥、還不聽勸的皇帝陛下要好上許多,隻要要名貴藥材供他使用,再解開李賀的心病,那便是藥到病除。
“李君暫且放心,你這病老夫可以幫你治愈,隻是李君你心中的心病,卻是需要你自行開解。”
至於心病的話,名醫亦是不擔憂,畢竟就憑借月神對李賀的推崇和閻羅王對李賀的喜愛之情,都足以讓李賀青雲直上了。
人終有一死,試問誰會不怕那地府閻羅王?!
名醫撫了撫長須,神情甚是舒緩,可見李賀的病情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可李賀的心情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外人不清楚他的全部詩文情況,李賀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
他最愛以哀激之思作晦僻之調,更喜用鬼字、泣字、死字和血字來作詩文,或許這過於幽冷的用詞正好讓那閻羅王喜愛。
但李賀很清楚自己用這般鬼氣森森,令人毛骨悚然之詞的本質目的多是為了寫出鬼神的虛誕,矛頭更是大膽的直指不問蒼生隻問鬼神的皇帝,想要批判那追求長生不老的荒誕行徑。
隻是天幕和神仙的出現,卻是直接打破了李賀不屑鬼神敬仰的觀念,讓李賀至此都難以回神。
若世間真的有鬼神,那為何會有大才不得意之事發生?又為何昏君不受天罰,而黎民百姓痛苦不堪?
李賀有太多的問題想不明白,他渴求得到答案,於是求生欲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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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
朱元璋聽到月神欣然讚美李賀所寫的‘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就更加有信心認為自己的詩雖然無題,但也是能被月神所喜。
他甚至還信誓旦旦的對身邊的愛妻說道:“大妹子啊,你就等著和俺老朱一起上天幕,被月神所讚揚吧!這必定是能名留青史的好事!”
馬皇後:“……”
她家重八這無處安放的自信心啊!
隻希望到時候不會被打擊得太厲害。
至於在場的太子李善長等有才學之人,卻是已經露出不忍直視的神情。
也就隻有年少不懂事的幼子和不曾讀過多少書的武將還對皇帝陛下有所信任有所期待。
·
【李賀此人雖有‘詩鬼’之名,卻是一個不信鬼神更相信自己之人。】
【他曾經寫過很多詩文去批判唐憲宗熱衷於尋仙問道和服用丹藥的行為,對於曾經大半生都在追求長生不老的秦始皇嬴政和漢武帝劉徹,亦是不曾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寫文諷刺他們——‘劉徹茂陵多滯骨,嬴政梓棺費鮑魚。’(3)】
【這兩句詩說的就是昔日秦始皇嬴政派遣徐福尋找神仙以求長生不老的事情,隻是最後才發現自己是被徐福欺騙,並不幸在東巡途中駕崩於沙丘行宮。以及漢武帝劉徹駕崩後隻能在茂陵中慢慢腐爛成白骨的事情。】
【而趙高在利誘胡亥和威脅李斯成功之後,便偽造秦始皇發布詔書,讓胡亥繼位,並以秦始皇的命令指責扶蘇不孝、蒙恬不忠,最後導致秦始皇被鮑魚置於棺中以保密駕崩事實和扶蘇自刎的悲劇發生。】
突然被月神詳細揭開傷疤的秦始皇嬴政:“……”
猝不及防被告知自己要腐爛在茂陵的漢武帝劉徹:“……”
他秦始皇/漢武帝隻是想要求一個長生不老,這哪裡過分了?!
為何神仙都不願意把長生不老藥贈給他們呢!
【其實秦始皇嬴政和漢武帝劉徹皆是可以活得更長久一些,隻是他們長年累月所服用的有毒丹藥,卻害得他們活不到更久。】
月神此言一出,不管是還在服用丹藥,還是有服用丹藥打算的皇帝,都不由自主的瞪大雙眼。
方才月神說了何事來著?有毒丹藥?丹藥有毒!
那群膽大包天的方士,果然就是在欺君罔上!
朕要砍了他們!還要誅他們九族!
【曆史上因為長年累月服用丹藥身亡的皇帝不計其數,其中以秦始皇嬴政、漢武帝劉徹、晉哀帝司馬丕、唐太宗李世民、唐穆宗李恒、唐武宗李炎、唐宣宗李忱、南唐烈祖李昪……】
明朝。
朱元璋非常不懷好意的哈哈大笑,並嘲諷這些吃丹藥吃死的皇帝,尤其是唐朝,因為人數過多更是被老朱著重關注。
結果沒等笑完,就聽到月神說他明朝也有很多皇帝是吃丹藥吃死的。
朱元璋:“……”
該死的、朱棣的子孫後代!又讓他老朱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