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年輕的宴大人卻沒有說好還是不好,而是提起了建議,說都城裡尋釁惹事的官宦子弟不少,家裡人不好管教,都是送到了軍營。話說到一半,束禦史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冷笑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宴知州早就料到了這幅情景,他不慌不忙的說起了最近手下的一個案子,是宮裡的柳才人流產一事。當今皇帝登基剛剛三年,子嗣淡薄到直接就是一個沒有的狀態,前朝後宮都為著這事著急,前些日子傳出了柳才人有喜,皇帝開心得差點想來一波大攝天下,朝臣們雖然也是高興,但理智的勸著陛下,從古至今,就沒有因著後宮妃子懷孕就大赦天下的先例,陛下你冷靜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後皇帝不情不願的被冷靜了下來。結果沒多久,柳才人流產了。皇帝大怒,讓大理寺徹查是天災還是人禍。
聽聞此話,束禦史氣的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齒道:“宴大人,今日之事,本官記住了。”隨即領著束宗拂袖而去,在看見自家兒子脖子上明顯的掐痕之後,更是氣到不能言語。
第二日便是請了皇帝,給束宗賜了個小官,派了人壓著去了邊關。
醒來沒多久還在為昨日可能發生的事正尷尬無比的宴安就看見了此刻他最是不想看見的人,大哥來了。
他蹭的一下就要從床上爬起來,結果起來的太急,砰的一聲頭撞上了紅木床頂,好大一聲響,所以也撞得格外痛,給他一瞬間撞得有些頭暈眼花,他又跌坐回床上,手掌捂著頭頂。
我已經沒臉見人了......
宴知州表情一如平日裡宴安看見的冷漠似冰,他走過來站在床邊,目光落在宴安的頭上,依舊是冷淡的模樣,問的卻是:“撞得很疼嗎?”
昨天他還在恬不知恥的吃大哥的豆腐,今天的大哥卻不計前嫌的關心他,宴安一時之間是又尷尬又羞愧,隻能小聲的回到:“還好。”
按理來說,大哥那麼冷淡的個性能去救他就已經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結果在發生那樣的事之後第二天又一早過來看他,宴安突然害怕的想到,大哥不會是找他算賬的吧......
但是就算這個世界是個男男相愛的世界,他和大哥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兄弟,大哥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才對啊...
這廂他還在糾結,那廂大哥已經拉開了他捂著頭頂的手,自己摸了上去,動作卻輕柔。
拉住他的手也沒有鬆開,而是鬆鬆攥住了他的手腕,和宴知州冷冰冰的外表不同,他的手卻很溫暖,他感覺到了宴知州指腹上觸感分明的繭子。跌坐在床的宴安,頭頂被人摸著,像被按住了命脈,他眼前是宴知州穿著藏青洞錦鶴氅的胸膛,因為距離太近,他嗅到了大哥身上冷冽的香氣,他不知道這香氣是什麼熏香,隻覺得像是被雪壓過的梅花,而這香氣熟悉,他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腳趾不自覺的動了起來,快要摳出三室一廳。
他此刻隻想問清楚大哥來乾嘛的然後趕緊把人打發走。
太尷尬了太尷尬了!!
於是他扭頭看向一邊,脫離了宴知州的手掌,假裝很自然的拉開攥住手腕的手,乾咳一聲問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宴安因為剛醒來沒多久的緣故,身上就穿著一層白色的中衣,剛剛折騰了一番,本就有些寬大的衣服鬆鬆垮垮,露出了半個雪白清瘦的肩膀。
他的問話卻沒有得到回答。
在這一片沉默裡,宴安最先受不住,他是真的不想看見大哥,於是大哥來了之後就視線亂轉,總之,隻要不看見大哥的臉他就覺得還是勉勉強強可以壓下尷尬正常交流的。
結果宴知州不理人。
所以最終,他還是抬頭,疑惑的看向宴知州,這個眼神和昨晚上像是在指責他你怎麼停下了的眼神如出一轍,宴知州閉目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是勉強的克製的冷淡的拉好了宴安滑落下的衣領。
宴安的腳趾又開始了建造計劃。
被宴知州冰冷的氣場籠罩,他是想動又不敢動,好在大哥沒再做多餘的動作,退後一步麵無表情的說:“把衣服穿好,我在外廳等你。”說完就轉身離開。
宴安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慢吞吞的穿了起來,管他的,能拖一會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