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睡著後,宴知州聽著旁邊綿長的呼吸聲,坐起身子,將旁邊的人棉被掀開,放進了自己的棉被裡。
他摟住宴安躺下,宴安身上總是帶著一股香,府裡宴安用的熏香一向是檀香,但那香味卻隻是浮在了他的衣物之上,剝開衣物後,得湊近了才能聞見這股香味,像是從他內部發散出來,像是他的肉,他的血都是香的。
他將臉埋入對方雪白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抵是睡夢中感覺到了不舒服,懷裡的人皺了皺眉,囈語著說了一句癢。
此時暗夜漫漫,四下裡又重變得寂靜無聲,他把人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摸過對方的手臂,摩挲著與其十指相扣。
第二天一早,宴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大哥的被子裡,大哥人卻已經走了。他捂著後頸從床上坐起來,脖頸間微弱的酸疼。
外間的小喜子聽見動靜,端著熱水進來,發現坐在床上的人,嘴唇格外的….紅,像是被人細細的研磨過,才讓淡色的唇一點點的將內裡的豔色翻了出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一張臉就紅了起來,低下頭不敢再看。
用過早膳宴安就去了藏書樓,照例看見了前台看書的章左,需要整理的書昨日就已經整理完了,他開始接著昨天的書摸魚。
藏書樓的工作格外清閒,清閒的有時候宴安都在想,明明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麼還要設三個守藏史,難道是皇帝錢多的沒處花嗎?結果就開始變得不那麼清閒了,不說借書的人莫名其妙的變多了,平時借完書就走的人也都不走了,還在樓裡認真的站著看書,看到閉樓為止。
一站就是一天,宴安都替他們累得慌。
再有就是回來上職的遊為總是奇奇怪怪的,宴安總能感覺到遊為好像在偷看他,但等他看回去,遊為又會露出一副艾瑪見鬼了的表情火急火燎的扭頭。搞得宴安莫名其妙的,想去問問清楚,發現對方似乎又在躲他,想了想,算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沒必要非得搞清楚。
期間二哥來看望了他一次,看見和往日冷冷清清判若兩景的藏書樓是涼涼的感歎了一次:“嗬,還挺熱鬨。”
就這樣迎來了第一次休沐回府,丞相那邊居然通知要一起用晚膳。
到了才發現就他們倆個。他選了個最遠的座位。
丞相一向不苟言笑,有時候宴安都會想,莫不是活生生的冰塊成精,有這麼一個冰塊精在,吃飯的過程自然是一片安靜。期間能感覺到丞相的視線數次掃過他,隻是那視線和丞相本人一樣,冷冰冰的沒有感情,宴安都感覺丞相像是有什麼超能力,以至於那視線像一片薄薄的刀片,經過的地方如有實質,以至於身體不受控製的起了雞皮疙瘩。
被丞相這樣盯著,他吃的是一點也不舒心,就想趕緊吃完跑路,很快的扒拉完一碗飯,上座的丞相大人還慢條斯理的嚼著菜。
他放下筷子,“兒子吃完了,想先行告退了。”按理來說,該叫一聲爹,但是他有些叫不出口。
沒得到丞相答複,宴安一時之間也不敢直接走,就低著頭數碗裡剩下的米粒。
丞相聞言沒說話,隻是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相當冷淡的開了口:“聽說你前幾天,摔著了膝蓋?”
他們居住的小院子是和前麵的藏書樓呈四合之勢,小院子中間種著花草,前幾天下了雨,他那個時候本來在屋子裡準備尋點零嘴帶去藏書樓,邊看邊吃,走在走廊的時候卻聽見幾聲鳥叫和翅膀撲騰的聲音。
雨絲細密,那幾聲鳥叫顯得稚嫩又哀切的模樣,像是受了傷。他循著鳥叫過去,果然在草叢裡發現了一隻小鳥。
銀白色的羽毛包裹著圓滾滾的身子,正努力的撲騰著翅膀,卻沒能離開地麵。
他彎身把小鳥抓在手裡,發現果然是翅膀受了傷,左邊的翅膀不知道怎麼回事,正無力的垂著。小鳥被他抓在手裡,能感覺到外麵一層毛已經被雨水打濕,可能是出於害怕,輕微的顫著身子,是在發抖。
他想把小鳥帶回屋子照顧,結果院子裡的青石小路因為下了雨的原因,過於濕滑,他沒注意,摔了下去,想著要護著手裡的小鳥,是硬生生的雙膝跪了地。
小喜子聽見動靜跑過來,趕緊扶著他進了屋。他把小鳥放在軟綿的枕頭上,這才撩起中褲看起了傷口。
那一下跪得著實有些狠,兩個膝蓋都破了皮,往外流著血。
小喜子一雙眼睛登時就紅了。
後麵擦了藥,本來要包紗布,他覺得沒必要,傷口其實不大,隻是淤青上流著血,看上去唬人罷了。
現下已經過了兩天,傷口都結痂了。丞相突然問起,他是一時沒有摸著頭腦,便有些含糊的唔了一下,算是承認的意思。
丞相看著他,麵色冷淡,說:“去裡屋,我看看。”
宴安震驚抬頭!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