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 宴安心裡沒有絲毫波動,畢竟手拿大綱的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臉上還是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
大哥按著宴安的手掌微微用了用力, 接著說:“這蠱是從你娘的身上帶來, 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弟弟。”
宴安張了張嘴, 沒能發出聲音,不是要取他的心頭血嗎?把不是親生兄弟這事說出來乾嘛?
大哥沉默無言,眼眸低垂,許是光線的原因,大哥眼神看上去很溫柔,宴安像是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語氣這麼柔和, 他說:“有了伶三娘,你的蠱就能平安解掉,安安,到時候我再把事情慢慢告訴你。”
宴安驚呆了, 不是取他的心頭血,而是給他解蠱???
大哥語氣輕柔, 宴安卻像是聽見平地裡乍然起了驚雷, 他僵硬的扯出一個笑來:“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嗎?”
宴安有想過對方是不是隻是嘴上說著給他解蠱, 實際上還是要取心頭血, 這樣說隻是為了安撫他,但偏偏說這話的是大哥, 大哥不屑於做這種事,所以說給他解蠱是認真的。
他倉惶抬頭,撞進對方的眸裡, 尤記得幾年前第一次見麵之時,對方整個人冷冰冰的,看他像是看路邊的石頭,總是麵無表情。而此刻對方眼睫低垂,依舊看著他,卻是如桑枝點酒般溫柔。
宴安有些慌亂的想,這劇情,好像有點不太對。
好在有418的安慰,它說:“其實做任務,和原劇情一模一樣是不大可能的,畢竟不是原主,我們允許過程上的偏差,隻要結果是對的就行。”
宴安想起來,他的任務是三個,對主角受一見鐘情,女裝勾引對方,以及最後染病死掉。
其實他還有些疑惑,因為這幾年大哥對他挺不錯,要為他解蠱並不是無跡可尋,他想的是,丞相難道就放任大哥為他解蠱不管嗎?
解蠱第二天就開始。
伶三娘搞了一桶藥浴,讓他進去泡。浴桶熱氣嫋嫋,伶三娘對著隻穿了中衣的宴安說:“會有點疼。”
宴安說好。
進去之後,宴安:“!!!”
他不知道是伶三娘騙他還是怎麼回事,畢竟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體對疼痛比旁人敏感,旁人的有點疼對於他來說,那就是很疼!
宴安進去之後,第一感覺就是疼,四麵八方的疼。
初期還可以忍受,後麵卻是越來越疼,像無數細小的針在他的身體裡亂闖,一副要給他紮個七零八落的架勢。
伶三娘在他進了浴桶之後就退到屏風外,此時是大哥一個人守著他。
他痛的厲害,眼淚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背靠著浴桶邊緣,大哥用手掌給他擦淚,掌心有厚厚的繭,這繭刮過他的臉頰,宴安疼的哆哆嗦嗦:“大哥,…疼。”
他喘著氣,聲音帶著哭腔,模樣可憐又柔弱。
半個時辰後,大哥將人從浴桶裡撈了出來,宴安這時已經疼到虛脫,他將頭埋進大哥懷裡,整個人不自覺的細微發著抖。
他被大哥橫抱著送到床上休息。
藥浴泡了三天,大哥也守了他三天。
他開始喝藥,那藥很苦,又腥又臭。他原本以為解蠱的最後一步應該是很難,結果就在他喝完藥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後,伶三娘讓他閉上眼睛伸出手來,然後他感覺到刺疼,是有人拿刀割破了他的皮膚,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往外爬,應該是他身體裡的蠱,他不自覺的起了雞皮疙瘩。
待到伶三娘一句好了之後,他睜開眼睛,剛好看見對方一腳踩死了個東西,那東西被踩的看不出原狀,隻知道是渾身漆黑。
伶三娘對他露出個笑來:“這就是你身上的蠱。”
宴安:“……”
就,就直接這麼踩死嗎……
解完蠱後,伶三娘就離開了丞相府。
而大哥也說話算話的告訴了他為啥中蠱,不過對方說的是他的親生娘親是個蠱女,之前懷著他的時候得罪了人,被對方下了蠱。關於丞相夫人和原身娘親的糾葛那是一點不提。
對此,手握劇本的宴安表示,沒想到大哥濃眉大眼的,睜眼說瞎話是一點不臉紅。
在宴安解蠱期間,他原本以為丞相會來阻止,但是對方卻一次也沒露過麵。從他被丞相從花船抓回府裡禁足,到他解完蠱,時間也過去了幾個月,來到了深秋。
他在府裡的這段時間,對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一概不知,主角受的感情線進展那更是一點都不清楚。
他這廂還在思考,那廂丞相派人將他叫了過去。
依舊是在書房,丞相的書桌上依著時令青玉瓷瓶裡插著幾枝桂花,花香盈於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