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完蛋(2 / 2)

對方究竟想付出什麼,又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仿佛看穿了阿勒西奧心中的疑慮,唐酒並不遮掩其來意,直截了當道:“你是沒什麼活路了,可這些年來一直跟隨你的軍部其他蟲呢??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阿勒西奧表情不變。

他略微挑了挑眉,雙手交叉虛托著下顎,日光在他的側臉投下一半的陰影,他保持著筆直坐立的姿勢,金色的眼眸含笑盯住了雄蟲,語氣裡還帶著淡淡的興味:

“繼續。”

換個蟲,或許就在帝國元帥的氣勢跟前退卻了。

但唐酒才不怕他呢!

年輕的雄蟲揚起眉梢,語帶挑釁:“你這麼聰明,肯定知道塔裡克早有異心吧?那你知道他和保守派的霍華德勾結,隻等你因精神海迸散而死,就帶著軍部向議院投誠的事嗎?”

“他會與霍華德合作,封鎖你好不容易撬開的低等軍雌上升渠道,低等雌蟲與高等雌蟲之間依舊會隔著巨大的天塹鴻溝,不會再有邊遠星支部軍雌因赫赫戰功或出色的戰鬥素養被調往本部深造,整個軍部都會淪為確保他們永遠高高在上的軍事力量。”

“當然,不是所有軍雌都會追隨塔裡克,選擇舊貴族。那些追隨你的軍雌不會屈服保守派的統治,和平了數百年的帝國會再次開啟內戰,所有曾經追隨你、抱著和你相同愚蠢念頭的軍雌都會死於戰火,隻剩下貴族的蟲。”

“即使是這樣,你也覺得沒關係嗎?”

唐酒沒有危言聳聽。

他所說的這一切,並不是他的個蟲妄想,而是原著阿勒西奧死後,實實在在的未來。

原作中,阿勒西奧死後,軍部群龍無首,高等軍雌各自為政。

主角受塔裡克羽翼未豐,為了進一步掌控軍部,成為阿勒西奧死亡的最大贏家,他選擇了借助外部力量——保守派的萬年老二,霍華德家族。卻不想霍華德同樣存著借他介入軍部的心思。

帝國自此進入長達三年的內戰,多方勢力為爭奪阿勒西奧死後留下的“遺產”,鬥得不可開交,軍雌死傷無數。

阿勒西奧沒有說話。

他想起了上一次體檢時,軍醫給出的檢查報告。

按照軍醫的說法,由於愈發劇烈的精神暴動,如今阿勒西奧的壽命已經隻剩下不到一年。軍醫是他的老朋友了,當時還忍不住歎息,問他,為了這麼個損蟲不利己的目標,值得嗎?

阿勒西奧當時隻是笑,也沒說值或不值。

和那些生來便站在權利巔峰的高等雌蟲不同,阿勒

西奧的雌父僅僅隻有B級,也隻是一位B級閣下的雌奴,擁有這樣平凡出身的阿勒西奧,起初當然也隻有B級。

隻因他天生聰慧,運氣也不錯,雌父從小就注重對他的各項培養,這才讓他在成年禮後,順理成章地進入了A級。

後來則是因為這份聰穎與戰術素養,和他在戰場上那股不要命似的瘋勁,讓他得到了維新派軍官的賞識。

長達五十年的基層征戰讓他得到了無數低等軍雌的信服與認可,又有維新派有意栽培,最終阿勒西奧憑借著赫赫戰功,在一次瀕死中突破了自身極限,意外晉升S級後,被推到了帝國元帥的王座。

而他掌控軍部,也有五十年了。

阿勒西奧自知不是什麼好蟲,但在其位謀其職,他如今既是維新派的領軍蟲物,當然有義務為推他上位的低等軍雌們謀取利益,在這個等級森嚴,冰冷傾軋、弱肉強食的帝國,為視他若神明的低等軍雌,殺出一條生路。

阿勒西奧並不畏懼死亡——

從五十年前,議院對他與高等雄蟲嚴防死守開始,他就做好了因精神海迸散而死的心理準備。

他的一生已經足夠精彩,如今回首過往,也沒有半分悔意。

非要說的話,阿勒西奧更擔心在他死後,他苦心經營的一切毀於一旦,多年來瘋狂追隨他的軍雌們淪為貴族們手下的棋子,低等軍雌通往上層階級的通道,再一次被徹底封鎖砍斷。

阿勒西奧知道,唐酒說的都是真的。

塔裡克心生異心是真的,暗地裡勾結霍華德,多半也是真的。

但——

他笑了笑:“那你呢?”

唐酒:“……什麼???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弗萊明才是保守派的老大吧?要不要猜猜看,霍華德要是和塔裡克聯手收攏軍部,曾經的萬年老二霍華德,會怎麼對待一度壓在他們頭上的弗萊明?”

不過幾句話,一個轉念,年長的軍雌便窺一斑而知全豹,輕易看出了雄蟲刻意隱瞞的、避而不提的另一重真相。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重新開口。

“我想想啊。”

“霍華德會順勢披著維新派的皮囊,打著繼承我遺願的名號,將矛頭指向我的宿敵——也就是你的雌父。塔裡克雖說和霍華德分配不均,但在這方麵應該會和他很有共同語言,他們會暫時放下彼此的矛盾,率先吞掉弗萊明,將上議院隻手遮天的大貴族踢出局。”

“你和你的雄父是雄蟲,或許不會怎麼樣,最多生活品質下降,日常消費降級。但你的雌父維斯卡斯·弗萊明,還有你的雌蟲兄弟們……”

阿勒西奧語氣平靜:“會死。”

唐酒:!

小雄蟲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唐酒沒有想到,他隻提了一嘴塔裡克勾結霍華德的事,阿勒西奧就以此為基礎,推斷出了他不曾提及的,原作中的全部未來,甚至以此為籌碼,反過來壓倒了他,重新在談判中占據了上風。

想起原作中雌父和哥哥們的結局,小雄蟲本能地紅了眼角,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地握拳,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阿勒西奧本來是準備繼續往下說的。

談判嘛,當然講究一個趁勝追擊,尤其是在對方情緒不穩、露出破綻的時候,恰恰是謀取利益的最佳時機。

然而當阿勒西奧的目光落在小雄蟲微紅的眼角上時,到底還是心軟了。

算了。

對方再如何狡黠精明,也隻是一朵在親蟲千嬌萬寵、小心嗬護下長大的小玫瑰,他跟他說這種無聊又肮臟的政治乾什麼?

唉。

阿勒西奧歎口氣,主動做出了讓步:“說回你的來意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又能帶給我什麼?”

小玫瑰耷拉著花瓣,還是不說話。

漂亮的藍瞳卻氤氳起一片淡淡的水霧,眼看著就要把眼瞼濡濕了。

完蛋!

他不會是要把小雄蟲弄哭了吧?

阿勒西奧心中咯噔一下,一時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整隻蟲如臨大敵,偏偏這個“敵蟲”並不是他以往在談判桌上爭鋒相對的貴族雌蟲,而是真正挨不得碰不得的嬌貴雄蟲。念及此,軍雌向來遊刃有餘的臉上罕見地顯露出幾分弱氣,隻能是放軟了聲音,好生哄道:

“好啦,都是我不對,都賴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的,你…你彆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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