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正文番外4 煙火滿京華(2 / 2)

這話說得……

敢情要不是唐酒還在上麵,就直接擊落星艦一了百了是吧?

弗洛裡悄悄地打了個寒顫,好在隔著視頻通訊,也沒蟲發現他的失態。

副官輕咳一聲,擺出一絲不苟的模樣,爽快道:“沒問題。”這還是對維斯卡斯說的。

然後又將頻道調到軍雌們的公共頻道,下令道:“弗萊明議員的吩咐你們都聽見了吧?我們暫時先按照他說的辦。”

暫時。

軍雌們細細品味著這個詞,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沒有再追問。

維斯卡斯卻從軍雌們過分積極的態度中,嗅到了幾分不妙的氣息。

出於謹慎心理,維斯卡斯沉吟數秒,果斷又通知了弗萊明家的私蟲武裝部隊,這種小規模武裝部隊稍微有點底蘊的家族都有,讓自己蟲來執行打敗克萊因大魔王,救回唐酒小可憐的任務,再合適不過了。

“敵寡我眾,你們直接包圍克萊因的星艦,逼迫星艦落地,唐酒閣下一下星艦,你們就找機會把他綁回我們自己的星艦,再之後就可以開炮了,把目標星艦轟得稀巴爛都沒有關係,聽明白了嗎?”

命令簡單易懂,私兵們卻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道理他們都懂,但弗萊明議員真的覺得,靠他們這些蟲,就能在不傷害星艦的情況下,逼停帝國戰神嗎?

然而看著視頻裡主蟲臉上結冰般的表情,私兵不敢做聲,隻點頭稱是。

同一時間,星艦內部。

唐酒曾無數次坐過阿勒西奧的座駕,卻沒有哪一次,能夠像現在這樣新奇快樂。

考慮到在接下來的蜜月旅行中,他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居住在星艦上,早在出發之前,阿勒西奧就讓蟲加急趕工,將整艘星艦按照唐酒的旅居喜好,重新裝修布置了一遍。

如今的星艦,說是短途交通工具,其實更像是一棟可移動的小型彆墅。

書房、臥室、餐廳、健身房……室內花園裡額外布置了藤蔓秋千,沙發也是唐酒最喜歡的蓬鬆柔軟,會稍微凹下去的款式,超大型的透明保險櫃裡,還放著小雄蟲念念不忘的婚禮蛋糕。

真漂亮!

這就是他們蜜月期間的小家啦!

唐酒在星艦轉了一圈裡,心裡美滋滋的。這樣樂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當務之急——遂又規規矩矩地坐回到阿勒西奧身邊,期期艾艾地道:“阿勒西奧,你說,萬一雌父追上來,我們該怎麼辦呀?”

離開之前,唐酒專程寫了兩份信件,放在雄父和雌父的房間內。

信中有老實認錯,也認認真真地闡述了他對於首都星以外世界的向往。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但他也希望在正式接過這些他理應背負的重擔之前,得到一次自由旅行的機會。

雄父那邊還好說。

唐酒清楚,雄父待他嚴厲,大多是體現在原則性的事情上。

他真要因為個蟲意願,強烈地想要做些什麼,隻要這些事情本身對他沒有害處,也沒什麼風險,雄父最多嘴上念叨他兩句,也不會忽視他的個蟲想法,強迫他按照長輩的那一套來。

反倒是一向最為寵愛他的雌父。

考慮到雌蟲,尤其是雌父對於雄蟲幼崽的保護欲,彆看雌父平日裡待他百依百順,一旦涉及到安全問題,弗萊明家主還真沒那麼好商量。

仿佛是在回應他此刻的猜測。

“轟——”

伴隨著一道劇烈的轟鳴聲,一顆炮彈筆直地與他們所在的星艦擦肩而過,在空中擦出漫天火花。

說擦肩有點誇張——或許是考慮到了星艦上還有雄蟲閣下在,開炮的雌蟲明顯留了餘力,這道看似擦肩的炮彈,實則與他們相隔幾十米,去除看起來觸目驚心的視覺效果,實際殺傷力近乎於無。

唐酒抬起眼眸。

陽光將一艘艘銀灰色的星艦照得透亮,像是一把立於空中的巨型彎刀,泛著凜冽的寒芒,以一種近乎圓弧的陣型,向著他與阿勒西奧所乘坐的星艦極速包圍而來。

阿勒西奧很輕地笑了一下,問他:“怕嗎?”

唐酒眨眨眼睛。

怕?

為什麼要怕?

他下意識想要搖頭——百億軍雌包圍首都星,導致整顆星球一瞬永夜的場景他都經曆過了,況且還有阿勒西奧守在他身旁呢,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想歸想。

小雄蟲沉吟一秒,仿佛受驚的小鹿一般,一頭紮進阿勒西奧的懷裡,假模假樣:“嚶。”

阿勒西奧忍俊不禁。

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

阿勒西奧苦惱地想。明知道對方在演戲,卻也跟著裝模作樣。他略微低垂下眼眸,一手攬住懷裡的小雄蟲,另一隻手掌則輕輕撫摸唐酒的後背,耐心地進行對方或許並不需要的安撫。

有點像按摩。

唐酒滿意地點點頭,又扒拉著爪子,戳了戳雌蟲的手臂。

“右邊!再往上一點點,沒錯,就是那裡!”

星艦外,由本部精銳軍雌組成的臨時小隊氣勢洶洶地逼近。

星艦內,貓貓蟲優哉遊哉地享受著鏟屎官的按摩服務,懶洋洋地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阿勒西奧捏了捏貓貓蟲的臉蛋:“真的害怕呀?”

他略微低下頭,用自己的下巴,磨蹭了下唐酒柔軟的頭發,聲音裡帶著笑意,卻又裹挾著叫蟲無法不在意的遺憾:“那就沒辦法了,本來我還想說,機會難得,如果你不怕的話,就讓你自己試試看了。”

小雄蟲藏在金發下的耳朵輕微地動了動。

雄蟲敏銳的天性讓唐酒意識到他可能錯過了什麼頂頂好玩的東西。

他瞬間改口:“那、那我不是話還沒說完嗎?我是很害怕沒錯,但這不是有全世界最最可靠的阿勒西奧你陪在我身邊嗎?現在的我,已經一點都不怕啦!”

說著,又去拉雌蟲的衣角,兩眼期待:“所以試什麼?”

阿勒西奧翹了翹嘴角,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愉快。

他點了點唐酒的眼瞼,笑問:“他們都發起進攻了,你難道不想親自試試上手反擊嗎?”語帶蠱惑:“現實裡的對戰遊戲,可比全息裡的對戰遊戲有趣多了,你不想試試?”

唐酒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拜托,這可是現實版的星際對決誒!

哪隻蟲受得了這種誘惑?

雄蟲也不行!

他搓了搓小手,躍躍欲試:“我可以嗎?”

阿勒西奧調侃:“剛才不是還在說全世界最最可靠的雌蟲就坐在你旁邊嗎?這麼快就把我拋在腦後了?”又故意拖長了尾音,壞心眼地逗道:“親我一口,我就教你。”

就這?

唐酒很不屑。

滿心都是星際大戰的小雄蟲直起身體,雙手撐在阿勒西奧的手臂關節處,仰臉去親他。又因為那點被小瞧的不屑,大著膽子舔舔對方的嘴唇,探進去與雌蟲唇舌相貼。

不等阿勒西奧反客為主,自認完成任務,扳回一局的小雄蟲又一溜煙地縮了回來,掉頭就往不遠處的駕駛艙上跑,一邊趕路,一邊催促:“快快快!他們快過來了!”

生動形象地演示了什麼叫做用完就丟。

不對,這還沒用完呢,就火急火燎地把他扔到一邊了。

阿勒西奧失笑,倒也沒有食言:“來了。”

幾乎就在兩蟲抵達駕駛艙同一瞬間,位於側麵的電子通訊屏便唰地亮起。屏幕上,穿戴整齊的副官弗洛裡輕咳一聲,大義凜然:“克萊因元帥,您在訂婚典禮上綁架唐酒閣下這一行為,已經觸犯了帝國的《雄蟲保護法》,我勸您速速束手就擒,不要在犯罪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早日回頭是岸。”

說完,他還品味了一下自己的措辭。

很囂張。

非常囂張。

弗洛裡暗自點頭,對自己的叛變宣言十分滿意。

軍部等級森嚴,作為副官,弗洛裡與阿勒西奧的相處總體也算愉快,但作為打工蟲,誰能拒絕這種名正言順“報複”上司的機會呢?

至少弗洛裡不行。

一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率領軍部,圍毆頂頭上司的一天,弗洛裡還有些小興奮呢。

——然後他就看到了坐在駕駛艙內,在阿勒西奧的指導下,興致勃勃地調試著各種熱武器的雄蟲。

雄蟲。

蟲。

弗洛裡:?!

弗洛裡瞳孔地震。

不是。

他還等著上演暴打上司的好戲呢,為什麼坐在駕駛艙的會是雄蟲啊?

也就是弗洛裡呆住的這一瞬間,他看見對麵的帝國元帥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淡然地笑了一下,對身邊的雄蟲道:“寶貝,看到那邊最前麵那艘星艦了嗎?沒錯,就是那艘,擒賊先擒王,我們先揍他。”

弗洛裡:!

待他回過神來,迎麵而來的,就是幾近霸占整個視野的大片白光,和通訊另一端,雌蟲誇讚的聲音。

“不愧是我的糖糖,好厲害!”

關鍵時刻開啟量子躍遷,險而又險地逃離現場的弗洛裡:?

可惡!

什麼垃圾雌蟲,有本事站出來大家真刀實槍地乾一場!躲在雄蟲背後算什麼好雌蟲?臭不要臉!

什麼,真刀實槍也乾不過帝國元帥?

那沒事了。

弗洛裡氣餒地靠在椅背上,滿臉鬱悶。

實時頻道中,有軍雌試探性詢問:“既然操控星艦的是唐酒閣下,那我們還打嗎?”

弗洛裡抹了把臉,沒好氣:“打!”

熟識的軍雌歎口氣,“語重心長”道:“弗洛裡少將,我知道您不服氣在戰場上輸給雄蟲,但對方畢竟是珍貴的雄蟲閣下,您也不能因為一時意氣,就和雄蟲閣下對著乾啊!”

“去你的!”

對方話中的戲謔意味太過明顯,弗洛裡想假裝聽不懂都不行。他翻了個白眼,無語道:“跟你們這幫蠢蟲真是說不清楚,還和雄蟲閣下對戰,那叫對戰嗎?克萊因元帥這是拿我們當陪練,陪唐酒閣下玩兩把過過癮呢!”

“這個時候停下來,唐酒閣下不儘興,克萊因元帥也不高興,你說到時候倒黴的是誰?”

軍雌們異口同聲:“你!”

弗洛裡小聲罵了句臟話,無奈道:“行了,該乾什麼乾什麼,也就是今天特殊,換個場合你們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試試!”

軍雌們笑而不語。

能夠被邀請來參加訂婚典禮的,大多都是軍部本就偏向克萊因一係的高級軍官,多年的默契就放在那裡。這次弗洛裡嘴上說是要攔截,其實是以攔截的名義,護送唐酒和阿勒西奧的星艦出中央星係。

本來就是熟蟲打打鬨鬨的場合,自然也不用再遵守軍部那套規矩。

唐酒閣下想玩,他們就陪他玩唄。

按照軍雌對維斯卡斯的承諾,他們本來也是要全首都星麵前演一場攔截克萊因元帥的好戲,眼下多了個想玩現實版星際大戰的雄蟲閣下,也是一石二鳥。

於是。

在接下來的足足一個小時內,首都星的上空可謂是熱鬨無比,白光、紅光、紫光,密密麻麻的星艦仿佛遊魚般竄來竄去,時而加速俯衝,時而飛速逃離,一路火花帶閃電。

通過各種渠道關注追逐戰的賓客們:……

維斯卡斯也繃不住了。

這叫攔截嗎?當著全場蟲的麵演過家家是吧?

失策了。

想想也是,支部軍雌都不太正常了,由高等雌蟲和支部軍雌中的精銳構成的新·本部軍雌,難道就能好到哪裡去嗎?

事已至此,維斯卡斯對這幫兵痞已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恰巧他此前通知的私蟲武裝已然就位,他心累地揮揮手:“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想辦法把唐酒閣下帶回來。”

想順順利利地過蜜月?沒門!

如果說軍雌們的“追捕”,本質是和唐酒玩遊戲的話,那麼弗萊明家的私兵,就是真·來勢洶洶了。

這樣的差彆,唐酒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啊。”唐酒眨巴眨眼睛:“雌父好像認真起來了,怎麼辦?”

阿勒西奧卻隻是笑。

“那你呢,玩開心了嗎?”

唐酒有點急了,責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個!”萬一真被雌父抓回去,就算是最寵愛他的雌父,恐怕也不會像以往那樣輕飄飄放過他的。

阿勒西奧卻是垂下眼眸,眼睛凝視著他,微微笑著重複:“所以,開心了嗎?”

唐酒不凶了。

小雄蟲偷偷捂住紅得發燙的耳朵,強作鎮定:“也就那樣吧。這裡我已經玩膩了,我、我們去下一站!”

阿勒西奧沒有拆穿他的虛張聲勢,隻是笑:“好。”

通訊再次亮起。

阿勒西奧:“送到這裡就行,你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吧?”儼然對軍雌們的意圖一清二楚。

副官氣結。

他們這些蟲的確是抱著這個想法來的沒錯,可當上司自己說出口的時候,怎麼他就這麼不爽呢?

弗洛裡撇撇嘴,身體卻誠實地履行了自家長官的命令。

“所有小隊注意,指令變更:妨礙不明武裝力量接近克萊因元帥,護送克萊因元帥離開首都星!”

長空之下。

所有蟲緊張地注視著轉播視頻中的發展。

眼看著新的武裝力量就要進入戰場,加入當前的圍剿遊戲,下一秒,在所有蟲的注視下,原本還和克萊因元帥的座駕打得不相上下的軍雌們忽然調轉方向,將炮口轉向了弗萊明家的私兵。

維斯卡斯:……

他就知道,這幫軍雌沒一個腦子正常的!

弗萊明家主罵罵咧咧地打開通訊,麵無表情:“不是說要攔截嗎?你們軍部是什麼意思?”

弗洛裡摸了摸鼻子。

他還能說什麼呢?

一邊是頂頭上司,一邊是上司雄主的親生雌父,他為什麼非得摻和上司的家庭矛盾不可呢?副官苦哈哈地想,隻能低頭道歉:“我很抱歉,弗萊明議員。”

道歉,但堅決不改。

唉。

誰讓他攤上了這麼個老大呢?偏偏同僚的腦子也不太正常,一心想給元帥籌備什麼新婚驚喜,他這個卡在中間的,也隻能含淚奉陪了。

有本部軍雌開道,星艦暢通無阻,一路向北,徑直駛離首都星的星港。

眼看著克萊因元帥的座駕即將徹底離開首都星,由本部軍雌們駕駛的星艦忽然亮起璀璨的光炮。

“砰——”

火光衝上雲霄,點燃的卻不是極具殺傷力的爆炸,而是明亮又璀璨的煙花。無數道特製的煙火彙聚在一起,宛如一條條流光四溢的銀河,精準而溫順地臣服在兩位新蟲所在的星艦駛離星港的軌跡上。

唐酒趴在窗口,仰起頭,看著最後一道煙火彙聚成型的“新婚快樂”四個字,沒忍住彎眼笑了。

弗萊明沒有消亡。

他與阿勒西奧都安然無恙。

固步自封的帝國也開始了自下而上的流動。

這大概就是他所能想的,最好的結局了。

地麵上。

維斯卡斯的神情還算平靜,他本來也不認為弗萊明家的私兵能夠把兩蟲抓回來,也就是配合死對頭演演戲,順勢給死對頭一個不痛快罷了。

當然。

也免不了在心裡冷笑著給給死對頭又記上一筆。

新婚快樂?

想屁吃!

訂婚典禮都攛掇他家小寶貝跑了,還想要名分?再等個十年八年吧你!

弗萊明家主的心聲無蟲知曉。

此時此刻,在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後,賓客們已是目瞪口呆。

我以為你們又要搞波大的,結果還真是攜伴逃婚啊?

同一時刻。

原本還因為文字直播有所不滿的網蟲們,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刷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