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
丟下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他的十指有了動作,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妧稍撐起身子看向湢浴的門口,見雪霖正踮起腳夠著麵盆裡的水,一時進退兩難,“彆,雪霖要回來了......”
可裴衍像是快要溺於相思疾中的偏執病患,不停蜷著長腿,與秦妧的腿交織來交織去,不分彼此。
被纏得連連失守,秦妧粉潤著麵頰小聲道:“乖寶,你去樓下找魏叔叔玩吧。”
聽見娘親的聲音,雪霖撐著手指拍拍水,扒著門邊又“咦”了一聲,烏黑清澈的眼底映出大床上兩道被錦被蓋住的身影,委屈巴巴道:“不理乖寶。”
忽然吐出了新詞,雪霖自己都覺得驚訝,卻沒見著爹娘的欣喜。他低頭扭扭圓鼓鼓的肚子,傻樂著原地蹦跳,“乖寶,乖寶。”
早已聽見兒子在吐字上有了進步的秦妧卻無暇他顧,守著最後的防禦,希望兒子能快點離開,“乖寶,去找魏叔叔。”
雪霖“哦”一聲,小心翼翼地步下旋梯,朝魏野的房間跑去。
魏野是被一陣拍門聲擾醒的,邊打哈欠邊拉門,在黯淡的光線中沒有發現來者,等聽見下方傳來笑嘻嘻的聲音時,才赫然發現站在門口的小不點兒。
“誒呦”一聲,他彎腰將雪霖抱起,喜愛之情溢於言表,“怎麼來找叔叔了?”
雪霖生來就是個會撒嬌的,歪頭靠在了男人肩上,“叔叔睡。”
小不點兒還不能表達出完整的話,魏野半猜半蒙地問道:“你要和叔叔睡?”
“嗯!”
抬眼看了一眼安靜的旋梯口,光棍子魏野不明所以地撓撓頭,單手抱著雪霖走進房中,反腳帶上了門。
此時二樓的大床上,還沒等秦妧有一句怪嗔的埋怨,身子就被翻了個麵,腰間也傳來了掐痛感,疼得她將臉埋進枕頭。
裴衍從後麵動著,唇齒掠過她的耳廓,咬在了光潔的雪肩上。
半月不曾得到紓解的相思,在這個還未冉起晨曦的晨早得到了些微的慰藉。
感受到他的克製,秦妧曲起雙肘杵在枕頭上,陷入兀自的猜測。
也許,他在見到裴勁廣後情緒受到了不小的波動,卻不能當著他人的麵顯露,以致做什麼事都帶著一份悵然。若能以這種方式緩釋掉壞的情緒,也劃算了。
不願他被壞的情緒左右,即便被困於下方,秦妧還是扭過頭捧起他的臉,主動吻了下,“都將雪霖支走了,還有什麼好顧及的?你儘興吧,我不出聲就是了。”
裴衍單手撐在床上,斜過眸看向她的臉,冷欲感漸漸消退,慢慢壓低了身子,將一隻手穿過她的腋下,伸至她的身前,五指時而收緊、時而鬆開,引得秦妧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不是說不出聲嗎?”裴衍指尖發力,莫測地看著她的側臉,繼而扶住她的腰窩,沒再有任何顧慮。
恣睢,掠奪,酣暢。
不知過了多久,秦妧勉強坐起身,顫著手係起衣帶,一臉懊惱。
就不該心疼他、苦了自己。
沒忍住惱怒,她朝著坐在床邊整理衣冠的裴衍踢出一腳,結結實實踢在了裴衍的背上。
“心情好點了吧?”
可裴衍紋絲未動,依舊不緊不慢整理好衣襟,還轉過身為她穿好一件件衣裳,“嗯?”
“沒事。”看他麵色溫煦,秦妧不願再提有可能引他傷懷的事,岔開了話題,“我沒力氣了,抱我去湢浴。”
裴衍沒有追問,抱起她去梳洗了。
等兩人從旋梯下來時,魏野已經扛著雪霖在院子裡跑了十個來回,引得雪霖咯咯大笑。
秦妧走出房門,抬手搭在了裴衍的肩上,也將身體的重心傾斜向了他。
還是那句話,無論何時,裴衍身邊都有一群重情重義的人,或多或少能填補裴勁廣給他留下的創傷吧。
“時寒。”
“在。”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裴衍看向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誤解了什麼。
與秦妧所想的不同,在麵對裴勁廣時,裴衍已痛到麻木。有些事無法挽回,那就要讓悲傷適可而止。
理智的他,又怎會一再停留不前。
那會兒的沉悶和克製,是擔心她承受不來,而之後的肆意而為,是對她熱忱的回應。
認真地解釋了幾句,他於晨曦中展顏,勾住了她的尾指,看向玩鬨的一大一小。
目光和煦,溫潤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