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飯要搶著吃才香?(1 / 2)

“林大小姐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找老太太告狀就算了,還要找小孩兒告狀?”

喬淮陽冷笑,嘲諷一頓,猶嫌不解氣似的:“平時不把人放在眼裡,這會兒想起你有個妹妹了?”

話音剛落,他神情一僵,迅速瞟了一眼喬唯,有些不自在地乾咳了兩下,招呼陳嘉熙:“走。”

不等林寒月反擊,眾人+眾狗呼啦啦地從她身邊跑了過去,她避之不及,差點被掀翻。

“喬淮陽!”

喬唯轉過頭看氣得猛拍輪椅扶手的林寒月,被陳嘉熙揪住了小腦袋,還湊到耳邊嘀嘀咕咕:“她是大壞蛋,她是大壞蛋,咱們不理她,不理她……”

此等幼稚的行為讓喬唯滿頭黑線。

她想起剛才陳嘉熙的話,再次發出疑問:“嘉熙姐姐,什麼是拖油瓶啊?”

林家是比喬家略遜一籌,但在南方那也是響當當的豪門世家,雙方聯姻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強強聯手。林寒月怎麼著也不能說是拖油瓶吧?

“哎呀你怎麼還記得呀,”陳嘉熙撓撓頭,有心想糊弄過去,轉念一想,自己都說人是大壞蛋了,也不差這一句兩句壞話,“她非要待在咱們家,平時又不和咱們來往,都玩不到一塊兒,白占一塊地,這不就是拖油瓶嗎?”

喬唯哦了一聲,若有所思,一派天真:“嘉熙姐姐,我明白了,這麼說的話,那我也是拖油瓶了?”

陳嘉熙呆住,大概沒料到她是這個腦回路。

“陳嘉熙,你胡說些什麼?”喬淮陽皺眉輕斥,又看向喬唯,和她四目相對,“你是我們家的人,不是什麼拖油瓶。”

喬唯依舊仰著臉看他,她的眼神過於澄澈,仿佛一切不堪都無所遁形。

喬淮陽驀然生出心虛之感,狼狽轉頭,片刻後又轉回來,語氣堅定而柔和:“唯唯,你是喬家人,這兒就是你的家,沒有人會拿你當拖油瓶看待。你和某些人是不一樣的,不要再有這種錯誤的想法。”

且不管他說這話心不心虛,喬唯已經被這聲可以用溫柔來形容的“唯唯”給雷得外焦裡嫩。

她目光呆滯,嘴唇蠕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實在是被雷得不輕。

然而落在喬淮陽眼中,她是被震撼到失語。

想到她在家裡趨近於零的存在感,應該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他頓時心裡像針紮了一般,臉上卻笑得愈發溫和。

喬唯:……可以,但沒必要。

這時陳嘉熙終於回神,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說你呀唯唯,我是說,我是說——”

“好了,彆說了。下來收拾一下,待會兒就走,他們在催了。”喬淮陽打斷她的話,收起手機,率先下了車,進了狗舍旁邊的小彆墅。

陳嘉熙抿抿唇,將喬唯抱了下來,並且抱著不放,一起往裡走,跟贖罪似的。

此刻她心裡後悔不迭,她說林寒月是拖油瓶,還真沒想那麼多,純純是打擊報複。

兩家剛聯姻那年,她作為男方親屬,也跟著一起去了林家拜訪。結果聽到林家的熊孩子嚷嚷喬淮陽是拖油瓶,氣得她飯都少吃了兩碗。為了反擊,從此將林寒月和拖油瓶劃上了等號。

誰知道喬唯把她胡編的話當真了,還聯想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陳嘉熙懊惱不已,忽聽喬唯說道:“嘉熙姐姐,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啊?”

小姑娘微微歪著腦袋,劉海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上,臉頰紅撲撲的,像水洗過的水蜜桃,看得她想咬一口。

可這雙眼睛過於明亮,過於認真,竟讓她一時不敢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陳嘉熙才笑眯眯地說:“因為我很喜歡唯唯啊。”

“那嘉熙姐姐以前不和我玩,也不抱我,是因為不喜歡我嗎?為什麼突然喜歡我了呢?”喬唯神色認真,打破砂鍋問到底。

陳嘉熙額頭開始冒汗,眼珠轉來轉去,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

總不能說是因為長輩們不喜歡她,自己不敢踩雷吧?雖然她應該也知道,但明明白白在太陽底下把這種事說開,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因為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不喜歡我嗎?”喬唯說的是問句,語氣卻很篤定,“但是奶奶現在在家,嘉熙姐姐,你怎麼敢和我玩呢?”

前半句讓陳嘉熙瞳孔地震,後半句讓她麵皮漲紅。

“哎呀,我,我,姥姥有個朋友忽然過世,她一早就趕去B市了——”

陳嘉熙語無倫次,猛地頓住,麵對喬唯黑漆漆的眼珠,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喬唯露出了然的神情,點點頭:“原來奶奶不在家。”

原來是因為奶奶不在家,你才會喜歡我,和我玩。是不是奶奶一回來,你就不喜歡我,不和我玩了?

陳嘉熙自動腦補完喬唯沒有說出口的話,瞬間頭皮發麻,臉如火燒,無措尷尬羞愧等情緒一股腦地冒出來,慌得一批,都不敢和喬唯對視。

“我想回去了。”喬唯掙紮了幾下。

陳嘉熙手一鬆,她就滑到了地上。

“等等唯唯,咱們待會兒一起出去吃飯,有個朋友過生日……”陳嘉熙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不想去,有點累,想回去歇一會兒。”

喬唯聲音悶悶的,不管她的反應,扭頭就跑,靈活地爬上高爾夫球車,像遇到危險拚命逃亡的小獸。

喬唯:吃啥啊吃,馬上就期末考試了,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指指點點)

陳嘉熙呆站在原地,望著球車飛快遠去,漸漸融進夕陽的餘暉裡,消失不見了。

後腦勺被人拍了一下,她這才如夢初醒。

“唯唯呢?”

喬淮陽四下張望了一下,沒見著人。

“呃,唯唯她說有點累,不想出門,先回去休息了,”陳嘉熙摸了摸鼻子,選擇性陳述事實,含含糊糊地說,“生日派對嘛,鬨騰,唯唯可能不習慣。”

喬淮陽本來擰起的眉頭鬆開,點頭道:“也是,她一個小孩兒去了也沒什麼好玩的,再說今晚多半要在外麵過夜,下次再帶她出門好了。”

陳嘉熙默默鬆了口氣,忙岔開話題,說起了朋友的生日。

嘴上說得熱鬨,心裡卻沉甸甸的,悶得慌。和喬唯的一番對話不斷在耳邊回響,小姑娘安安靜靜的麵龐在她眼前閃過。

如果喬唯和彆的小朋友一樣,直接哭鬨起來,陳嘉熙心裡還好受點。可她不哭不鬨,平靜得像個大人,隻有那雙刹那間沒了光彩的眼睛,才能勉強表露出她的情緒。

這讓陳嘉熙格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