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她絕對搶得光明正大
在當地市民強高大的輿論壓力下,當局也認識到抓捕遣送不得人心,於是改變了政策,開始為那些民眾建造安置區,他們提供了木材,開始在山上或者空地構建板屋來安置這些人。
葉天卉將她藏身的這廢舊樓道略收拾過,收拾到看不出任何曾有人寄住的痕跡,之後才躲過樓中的人群,悄無聲息地彙入了人群中。
當地會有警察給他們發放吃的,餅乾或者粥,葉天卉也喝了免費分發的粥。
其實葉天卉這幾天一直吃著麵包蛋撻以及各種餅乾,剛開始覺得很好吃,美味,但時候長了嘴裡挺難受的,太乾了。
現在能喝一口綿軟的粥,那自然是美味佳肴。
可惜這粥太鹹了,鹹得難受,隻能硬著頭皮喝下去。
之後葉天卉便混在大家夥中,跟著大家一起行動,排隊登記姓名。
不過在發放免費膳食證的時候,葉天卉沒領,她手頭有不到一千港幣,其實足夠自己吃喝了,也許還能租一個廉價的房子,倒是不需要和大家夥爭這一口吃的,她隻是希望有個合法的身份,所以必須跟著大家一起走程序。
這時候,一排排的木製寮屋已經建起來了,非常簡易,一般用木板和鐵皮搭建,但是有水電,也有公共廁所。
不過顯然這些寮屋根本不夠住,當地政府也沒辦法,他們根本沒人力來做這些,於是便給大家夥提供鐵皮、石棉瓦、鐵絲網和木板,讓他們自己搭建。
於是猶如洪水一般的人群便得到了建材,在城區邊緣或者山區地帶,因勢建起來寮屋。
這些房屋和建材自然優先那些拖家帶口的,她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哪兒都能睡一覺的人,自然也不想和大家搶這種機會。
好在她終於領到了居住證明,雖然不是正式的身份,但這意味著她可以合法地出現在這裡,也能自由從事一些工作。
她很清楚,任何時候,人都需要這麼一個小證明,她那個年代出門在外需要文牒,大陸需要單位介紹信和證明,這裡自然也需要居住證明。
她將這份蓋了紅戳子的薄薄證明小心地收好,便先行離開。
走沒多遠的時候,她聞到一陣食物的香味,便回頭看了一眼。
日暮已至,遠處的彩霞渲染著這片天空,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已經華燈初上,而就在這依山而建的簡陋寮屋中,也透出了昏暗燈火,並飄出了飯香。
應該就是最簡單的粥飯,但是卻很誘人。
這時候,原本愁眉不展的女人也露出些許笑意,小孩兒已經在寮屋四周圍打鬨起來,更有男人們聚在一起說話,討論著“去邊度揾錢呢”這樣的話題。
葉天卉靜默地站在那裡,在那隱隱飯香中,看著這一幕。
這時候,葉天卉便感覺到一道視線。
她看過去,卻見暮色中,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那寮屋旁,正看著自己。
他身量很高,背脊又挺得直,生了一雙狹長鋒利的眼睛,眉骨略顯緊促,眼眸細黑幽深,整個人看著清瘦貧窮,卻又有著野心勃勃的倔強。
視線相對時,那人微抿了下唇,彆開了目光。
葉天卉便記起,她好像看到過這個人,是那天人群亂糟糟的時候,有人哄搶木材,是他上前製止了。
他雖然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也就二十歲上下,卻很冷很硬,做事也有些手段。
當時葉天卉看到了,不過並沒太上心,她現在對於和掙錢無關的人和事都不太上心。
她淡漠地收回目光,轉身徑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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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走在香江街頭,看這裡霓虹燈閃,看這裡人潮湧動,這是她未曾體會過的世界,也是她渴望拚搏奮鬥的地方。
路邊招牌琳琅滿目,店鋪裡客人走出,店主說一句“得閒來幫襯”笑著歡送。
她路過一處,看上去是電影院,有打扮時尚的摩登男女,男的穿著窄腰的褲子,緊緊貼著胯,下麵則是寬鬆的大喇叭褲,還有一些穿牛仔褲的。
至於發式,那更是五花八門的,燙著卷兒染著色,光怪陸離的,卻又是新潮時髦的。
那些男女不少是情侶,都手牽著手,甚至摟著抱著,還有人就在路邊親得難舍滿分。
葉天卉有些好奇地看著,覺得特彆有意思。
她所在的時代很保守,男女界限森嚴,她這樣的女將軍照樣可以上馬打仗,但是對於尋常閨閣女子來說,其實連家門都不怎麼出。
到了大陸,雖然比她那個年代好很多,但依然有一堆的清規戒律,絕對沒有人在街上親吻。
沒想到香江的人都這麼開放。
她看了一會,那對男女發現了,便罵了一句,很是暴怒的樣子,葉天卉自知理虧,灰溜溜地趕緊逃了。
她走了幾步,不見了那對男女,卻聞到一陣甜香,看過去時,竟然是推著爆米花機的老人家,那爆米花機和大陸的沒什麼區彆,下麵爐火燒著。
葉天卉被那甜香勾得饞起來,反正她有港幣,便上前要了一份。
那爆米花是現做現爆的,她等了片刻就聽得“砰”的一聲,那爆開了花的爆米花在一陣濃鬱甜香中傾瀉而出。
拎著那袋子爆米花,葉天卉邊走邊吃,欣賞著這香江的風光。
很快她又看到一處賣車仔麵的,過去瞧了瞧,那湯汁倒是看著不錯。
葉天卉這些天都是吃得政府免費餐,不是麵包就是包子,要麼是齁死人的鹹粥,如今看到這樣好滋味的麵,自然是忍不住,便要了一份。
做車仔麵的是一個老阿婆,一雙手顫顫顛顛的,收了葉天卉的錢後,便拿了一個碗口有些崩裂的描花公雞碗,給葉天卉盛上了淡黃色粗麵,又在裡麵加了幾粒咖喱魚蛋,一小塊豬皮,並兩段鹵豬腸,加了點韭菜,之後便塞給了葉天卉。
葉天卉端著碗,要了雙筷子,便尋覓坐處。
這邊來吃車仔麵的很多,看樣子都是灰頭土臉的窮人,他們埋頭大口地吃,吃得額頭冒汗,一臉滿足。
這時候有個人吃飽了離開,葉天卉迅速占領了那個座位,坐下來後,她也學著大家扒拉了一口。
這些南方口味的飯菜,葉天卉以前很少吃,如今倒是大快朵頤,吃得有滋有味。
這麼吃著時,就聽得周圍人在說話,聽口音,大多是粵語,不過也有一些大陸北方的口音,那種讓葉天卉聽著熟悉的調子。
這時候大家討論的話題依然圍著“揾錢”打轉,畢竟要討生活。
有人說是要去賣血,有人說是要去賭場當小弟,還有人說去碼頭卸貨賣苦力,說來說去的,不知道怎麼有人說到了賽馬。
其中有一個仿佛很是懂行的:“那個可是英皇禦準!”
葉天卉聽到這話,支棱起耳朵好奇聽著——對於自己不懂的,她一直都很積極想知道。
周圍顯然也有彆人好奇,於是那個人便神秘兮兮地說起來,原來在香江是不允許賭博的,但是唯獨賽馬,卻是奉旨的娛樂,是英皇的禦準,香江有一片地叫跑馬地,就是因為那個地方有一處跑馬場。
在如今的香江,賽馬幾乎人人參與,沒玩過賽馬的幾乎沒有,這幾年香江的賽馬更是□□,普通市民可以在電視上看到直播,於是參與熱情更高,不少市民甚至在客廳裡大喊著為自己下注的賽馬瘋狂呐喊。
葉天卉聽得眼睛都亮了。
說實話,她上輩子的特長就是打仗,騎射,行軍布陣,彆的她都不行。
讓她做女紅她能活生生氣死親娘,讓她讀書寫字她能氣跑夫子,她是乾什麼什麼不行。
這一世,她讀書也不怎麼樣,英語學得也不好,在工廠當紡織女工也是經常挨批評的那種。
她天生就該是生在亂世長在馬背上的人,離了那些,她就是再平庸不過的一個人,注定碌碌無為。
所以對於她來說,要想掙錢,除非打家劫舍,不然隻能去賭場給人當打手,或者做個電影武打替身了。
現在,聽到賽馬,她瞬間眼睛亮了。
葉家世代行伍,家中養著各樣奇人異士,其中有一位葉天卉喚作文叔的,是她爺爺手底下一老人家,對相馬很有一番研究,葉天卉小的時候,對馬感興趣,便纏著那文叔教自己,文叔便傾囊相授。
之後葉天卉行伍多年,見過不知道多少寶馬良駒,將文叔那一套相馬術融會貫通,以至於後來,她的相馬術在大昭國幾乎無人能比。
記得她得勝回朝麵聖,聖人會特意提起,說他禦馬苑得了幾匹好馬,她眼力好,隻等著她來品鑒。
葉天卉用筷子扒拉了下,將最後一粒咖喱魚蛋吃到口中,在咖喱魚蛋的濃香中,她心滿意足地琢磨著這件事。
賽馬,下注,掙錢。
這對她這麼一個不事生產的人來說,似乎是最快的生財之道了。
總比當古惑仔打家劫舍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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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吃完車仔麵,起身便四處溜達著,其實這幾天她也在暗自觀察著房屋租賃的信息,街邊見到小廣告都會看一看。
她現在雖然也有不到一千港幣,但其實並不經花,比如車仔麵就要六七港幣左右,租房子的話,就算政府提供的廉價公屋,隻能用公共廚房衛生間的,加上差餉,也就是稅,一個月也要一百多港幣了。
她現在自然不可能申請到公屋的,那就得自己出去找,如今就這點錢,還是得找一處便宜的,最好是二百港幣以內的,這樣能讓自己留一些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