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璋:“你不想吃那就算了吧,那我送你出去吧?”
葉天卉:“嗯。”
當下顧時璋便真的帶了葉天卉往外走,這麼走著時,葉天卉便覺得,看起來他確實沒什麼壞心眼,至少沒有要趁著自己不備將自己抓起來的意思。
她想著那貴賓間的點心,那應該是極好的吧,很貴,一般人不能輕易吃。
既然碰到這種好事,那她何不乾脆嘗嘗呢?
但是眼前的顧時璋確實心思難測。
葉天卉就在美食和安全之間糾結,糾結了片刻後,她終於道:“哎呀,我突然覺得我好像有點餓了。”
顧時璋:“哦?”
葉天卉:“其實吃點東西再走也挺好的。”
顧時璋:“你想吃的話,那我帶你過去?”
葉天卉當然不去了,她不能去室內,她得留在這種開闊的地方,這樣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她才能拔腿就跑,就不信這裡的工作人員能追上她。
況且,她也想試探下,看看這顧時璋敢不敢留下她自己在這裡,若他存著惡意,必然是生怕自己跑掉緊跟著自己不放。
所以她看著他,笑道:“不了吧,你去取一些來,我們在外麵吃,可以嗎?”
顧時璋倒是沒說什麼,微頷首:“可以,我去拿幾份好吃的茶點,那邊的賽道後麵有一處涼亭,我們過去那裡吃。”
他補充說:“放心,不會被人懷疑的。”
葉天卉:“好!”
這自然對她不錯,他說的那處涼亭就緊挨著圍牆,想跑隨時可以翻牆跑。
顧時璋:“那你等著我?”
葉天卉連連點頭。
顧時璋對葉天卉笑了下,之後便徑自過去那邊的休息區了。
葉天卉站在賽道旁,看著顧時璋的背影。
他身形很是頎長,簡潔利索的衣著讓他看起來有些清爽閒散的陽光感。
她回想著剛才顧時璋看著自己的目光,溫煦含笑的,友善誠懇的。
他意欲何為?
她想起遙遠時代的那位帝王,他看著她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眼神?
她回憶著,記憶卻有些模糊。
也許年少時的他也是這樣的,他會含笑看著她,會叫她卉卉,會陪她在山澗中練劍。
那個時候的他包容溫柔,在她心裡像是大哥哥一樣的人。
不過後來,他積威日盛,變得深沉莫測,神情間總是不動如山,讓人辨不出喜怒。
當然,葉天卉回朝時,那必是大獲全勝,必是朝野一片歡喜之色,那位不苟言笑的帝王也仿佛溫和起來,會頗為平易近人地和她說話,仔細問起她在外征戰的種種,會很關切的樣子。
隻是葉天卉還是覺得他性情難測。
也許昔日他們曾經很是親近,畢竟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但是後來那種親近就再也沒有了。
哪怕他對自己溫和笑著,和自己談起年少種種,她依然覺得,隔著那一層象征權威的垂冕,君臣之間有一道天塹。
她畢竟是執掌兵權的重將,身在都城的帝王未必不存著幾分戒備的估量,而她在那看似大大咧咧的談笑間,也存著幾分為人臣子的謹慎。
此時,隔世的陽光下,那個衣著閒散的男人走遠了,葉天卉緩慢地收回了目光。
她踱步到了一旁樹蔭底下,想著自己接下來的應對。
誰知道這時,就見那邊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往房舍方向走過來。
從那些人的衣著以及身邊簇擁的保鏢以及工作人員看,身份自然不一般,應該是賽馬會的會員,為首的是三五個年輕男女——
葉天卉這麼看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當下仔細辨彆,果然就是了。
她在那雜誌上看到過葉文茵的照片,雖然那照片上妝容略微濃重,和現在的樣子不太一樣,但依然能認出,有一個就是葉文茵。
這葉文茵神情含著笑,看上去是一個好脾性,優雅溫柔。
葉天卉的目光迅速掃過一旁幾個,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個赫然正是顧家的顧誌鐔。
這位顧誌鐔真人比畫上更好看,眼尾狹長,線條清絕,穿了豔麗的印花馬甲搭配純色襯衫,下麵是一條樣式很是特彆的牛仔褲。
很是驕傲冰冷,卻又有些桀驁不馴。
至於葉文茵和顧誌鐔身邊幾位,都是差不多的年紀,每一個都打扮得時尚貴氣,極可能是葉家或者顧家的少爺小姐。
正這麼看著的時候,那顧誌鐔卻陡然看過來,眼風淩厲,充滿了不屑。
葉天卉感覺到了,微擰眉。
顧誌鐔嘲諷地勾唇,一笑,之後吩咐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