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璋:“去一趟英國,有些事情要處理。”
葉天卉聽著,心裡多少有些失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去多久啊?”
顧時璋:“可能要兩周。”
葉天卉:“那還好吧,兩周。”
她還以為要去一年半載呢。
顧時璋:“我在英國有些投資,和朋友合夥的,現在出現一些棘手的問題,我必須過去處理。”
他頓了頓,道:“我給你我在英國的電話電話號碼,萬一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葉天卉:“嗯!”
顧時璋:“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葉天卉聽這話:“好,可不要忘了!”
顧時璋看她一聽禮物,那眼睛撲棱棱地亮了,仿佛鍍了一層光,一時不免好笑:“怎麼這麼小財迷。”
葉天卉便笑:“你自己答應的嘛,反正你得記得給我禮物!”
顧時璋唇角翹著,笑得清雅好看:“知道了,如果我忘給你禮物,隻怕你要和我絕交。”
吃過飯後,葉天卉結了賬,看看時候不早了,她想著回家去,借了一本書,可以回家趕緊看看,多研究。
顧時璋便陪她坐巴士回去,下了巴士後,還要走一段,顧時璋和她並肩而行,就這麼隨口聊著。
他對她在內地的種種顯然是好奇,便問起來,葉天卉其實不太想多提,畢竟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不過還是大致說了說,隻是關於葉家的種種,她到底沒提。
顧時璋聽了後,倒是沉默了很久,一直沒怎麼說話。
直到走到她住處樓下,他才突然道:“沒關係,這些都過去了。”
葉天卉笑道:“嗯,我也這麼想的。”
顧時璋:“你哪天搬家過去宿舍?”
葉天卉:“就這兩天吧。”
顧時璋:“如果我還沒出發,我過來幫你搬吧。”
葉天卉:“不用——”
顧時璋輕挑眉,問:“哦,那你找誰幫忙?”
葉天卉:“也不需要找誰吧,主要是我東西本來也不多,隨便拎過去就是了。”
顧時璋笑了:“你倒是儉省。”
葉天卉:“我本來就沒多少東西嘛。”
這麼說著,顧時璋看了看時間:“我先走了。”
葉天卉:“嗯嗯!”
顧時璋說要走了,他卻並不走,他就那麼站在那裡看著她。
遠處街道上閃爍的霓虹燈映照在稠密的樓房上,這讓白日裡那挨挨擠擠的一切變得光怪陸離起來,街道上陳年的煤氣路燈散發著橘色的光暈。
初秋的風落在臉上,沁涼。
葉天卉便覺得這一刻的氣氛異樣起來,他濃稠的眸底好像有一些什麼,是她看不透的。
她低聲道:“你不是要走嗎?”
顧時璋墨黑的眸子直直地鎖著她:“我想問問你。”
或許是因為距離有些近,葉天卉便覺他的視線猶如一張網,把她籠罩住,以至於她呼吸都有些艱難。
她微偏頭,錯開他的視線:“什麼?”
心卻無端跳得快了。
顧時璋低頭,略湊近了些,嗓音壓得很低,幾乎是氣音:“你是不是害怕我?”
葉天卉微驚:“啊?”
顧時璋聲音便略有些嘶啞:“我總覺得,你有時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葉天卉立即否定,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沒有吧!怎麼會呢!”
顧時璋:“那你告訴我,我和誰像?”
葉天卉臉紅耳赤,不過卻斬釘截鐵:“沒有和誰像!”
顧時璋:“你最開始說的,說我和你認識的一個人很像,我想知道——”
他距離她太近了,近到滾燙的鼻息輕灑在她臉上,而他的聲音也帶了不易覺察的誘哄:“那個人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
葉天卉隻覺“轟隆”一聲,腦子裡有什麼被炸開了。
她下意識抬起手推他。
根本推不動,他站得紋絲不動不說,反而瞬間握住她的手腕。
她明明力氣不小,現在卻完全無法使力。
一時耳根羞紅,反駁道:“你在說什麼,胡說八道!”
她想起那高高坐在龍椅上俯視一切的帝王,隻覺得曾經那些壓迫著自己的威儀瞬間把自己籠罩了。
她已經再世為人,過往一切本應是雲煙,但她就是忘不掉。
顧時璋放開她,不過視線卻緊緊鎖著她:“我隻是問問而已,你怎麼這麼大反應?”
葉天卉幽怨地瞥了顧時璋一眼:“關你什麼事,不該問的不要問!”
顧時璋唇角挽起,他含笑看著她:“行,那我不問了,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對你來說竟然這麼敏感。”
葉天卉咬牙:“我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誰知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陡然響起:“葉天卉。”
這一聲,清沉而充滿無形的威嚴。
葉天卉隻覺腦中瞬間有什麼炸裂開來,曾經熟悉的一切猶如山海一般壓來。
她渾身緊繃,攥緊了拳,壓抑著心底的澎湃。
她試著用一種雲淡風輕到若無其事的聲音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她這麼問了後,他並無回音。
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稠密樓房中傳入誰家電視機的聲音,而在她身後,那個男人的呼吸聲一下下地傳入耳中。
直到一陣秋風吹來,吹起她臉頰的碎發,她才聽到那個清沉的聲音傳來。
“沒什麼,隻是想再叫一聲你的名字。”
白雲千載空悠悠,而他,還能再叫一聲,葉天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