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Jessie,Jessie自然看到了剛才的情況,問:“他們和你說什麼了?”
葉天卉:“也沒什麼,他們過去看比賽了。”
Jessie道:“據說這次過來的除了葉家小姐,還有葉家聘請的顧問團,他們這次都來了,要觀察這些蟲仔的表現。”
葉天卉好奇:“他們是看到合適的就買下是嗎?”
Jessie點頭:“對,等比賽結束後,蟲仔成績要遞交給各大貴賓會員,到時候那些貴賓會員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對蟲仔競價,接下來蟲仔每隔幾天就會有比賽,每次比賽的成績都會累積成他們的積分,這些比賽表現情況和總體積分都會及時呈現到這些貴賓會員麵前,以便以後拍賣的時候能拍出好價格。”
蟲仔進入馬場,這是簽了長期約的,馬場不計成本培養他們,不收取任何費用,還會給他們一定的補貼費用讓他們可以供養家裡,而相應的,馬場也買斷了他們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這些合同中自然會給蟲仔一些比賽的分成,但肯定對蟲仔不利的,存在著嚴重的剝削,不過大部分蟲仔沒什麼選擇權,畢竟如果不是馬場的精心培養,他們注定貧困,毫無出頭之日,是馬場給了他們一條可以奮鬥的路。
Jessie道:“現在香江最有名的騎手柯誌明,他就是蟲仔出身,雖然他也是賣身給馬場,不過現在他出名了,他家裡人也住上豪宅了,聽說馬場還分給他一些股份,總之他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葉天卉想起之前在租住的老屋前,眾人擠在電視機前時的畫麵,顯然那個在賽馬場上馳騁的身影,對於窮困的男孩子來說就是一個傳奇,一個夢想。
擠在貧民窟的孩子可以睜大晶亮的眼睛,閃爍著渴望,希望成為柯誌明那樣的人,可以憑著艱辛的努力改變自己的人生,也改變家族的命運。
說話間,就見那邊賽馬已經開始了,他們是抽簽式分組,每組十個人,大多是年輕的本土正規騎師,也有蟲仔,這些騎師根據自己的跑馬年限會適當給蟲仔讓磅.
Jessie壓低了聲音道:“走,我們去那邊,我認識那邊馬房的主管,到時候他們繞過東邊跑道時,我們可以近距離看。”
葉天卉聽著自然覺得不錯,於是跟著Jessie,不著痕跡地鑽在人群中,很快到了跑道的東邊,這邊山路有些崎嶇,不過不遠處有一片紫荊樹以及馬房,正好可以在這邊看比賽,視野非常好!
葉天卉:“我們這位置太好了,高低也得是一個貴賓專座!”
Jessie聽著道:“這裡很高,不低。”
葉天卉便笑出聲。
Jessie茫然:“怎麼了,低嗎?”
葉天卉:“不低,這邊地勢很高,看起來特彆好!”
Jessie還是有些不懂,葉天卉便笑著道:“走啦走啦,我們看比賽啦!”
Jessie點頭,然後從兜裡摸出來兩塊方糖:“給,我們一人一塊。”
葉天卉看著,知道這是之前他給馬吃的,心想他可真是癡迷,當下接過來吃了,吃起來挺甜的。
吃著糖,看著這比賽,可以看得出,經過一輪輪淘汰後,那些蟲仔都是很有天賦的,可以說是天生的騎手,才不過短短一段時間的特訓,他們竟然已經有模有樣了。
在正規策騎師讓磅的情況下,竟然有蟲仔能夠贏過正規騎手,甚至還有一個蟲仔以半個馬頭的優勢取得了小組賽的第一名。
Jessie看得入迷,偶爾喝彩,他興高采烈地對葉天卉道:“你看那個蟲仔,他叫陳綜萬,他也是蟲仔,乾了好幾年了,也很出色,你看這次他贏了小組賽,馬上就會有貴賓會員開始打聽他了,估計身價會高一些。”
葉天卉:“贏了這種比賽,除了積分還能有什麼好處嗎?”
Jessie:“主要是額外的積分,積分高了身價高,身價高了自己以後拿到的分成也高,除了這個,馬場也會有獎勵,如果綜合評分在蟲仔中能拿第一,可能會獎勵五百港幣?我記得聽他們提過,是五百港幣。”
葉天卉:“贏了就五百港幣?那也不少了。”
Jessie點頭:“是,我們四分之一的工錢了,所以這些蟲仔雖然辛苦,他們一個個前赴後繼,就是因為掙錢嘛!”
葉天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Jessie:“沒錯,我們在馬房當助理,這輩子難出頭,隻能拿每個月的工錢了。”
這麼說話間,卻見那邊又一場比賽開始了,Jessie探頭看了一番,有些激動:“我看了賽程安排,這次有林見泉,不知道他表現怎麼樣,這是他第一次內部賽吧!”
葉天卉也看過去,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看不清那邊的情況,隻能看到閘門後麵,一匹匹賽馬整裝待發,至於上麵的騎手,全都戴著頭盔和護目鏡,身體被黑色騎馬裝包裹著。
這時候,就聽一聲槍響,閘門打開,比賽開始了,賽馬自閘門後射出!
Jessie低呼:“開始了!”
葉天卉看過去,在閘門開啟那一刻取得了領先權的是六號騎手,她隱約記得林見泉是十二號。
Jessie道:“這是一個正規策騎師,他往常勝率有10%,林見泉遇到他太吃虧了!”
不過這是抽號抽到的,這屬於運氣問題了。
葉天卉微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情景,賽馬奔馳如電,馬蹄激烈翻飛間,已經射出很遠。
葉天卉終於捕捉到十二號騎手,他目前排在第三的位置。
一個勉強有些優勢的位置,不過他在外圈。
在這種激烈到也許僅憑半個馬頭就能和勝利失之交臂的比賽中,內外圈分彆自然很大。
如果占住了外圈,那就要比內圈的馬多跑一段距離,這自然是很大的劣勢,但是比起內圈,外圈的優勢是轉彎的時候不會受阻攔。
因為賽馬都是上千磅的龐然大物,馬背上還要耽誤上百磅的負重,這種情況下,轉彎需要一定富裕的空間,跑內圈就需要更高的駕馭技術以及判斷能力。
Jessie低聲嘟噥道:“這有點吃虧啊,我已經下注了他,賭了五十港幣呢!”
葉天卉挑眉,看了眼Jessie:“五十港幣,你可真舍得。”
這自然是內部職工的小賭約,五十港幣已經不少了,畢竟他一個月估計也就兩千多港幣。
Jessie:“我賭林見泉一定是最棒的!”
葉天卉歎了聲:“路漫漫其修遠兮,這才培訓了多久,我倒是希望他能把路走得更穩一些,不要太急。”
急於求成,那可能反而事倍功半弄巧成拙。
Jessie茫然地看了眼葉天卉,他顯然不懂葉天卉在說什麼。
葉天卉看著場上,突然道:“你看,林見泉要去內圈了!”
Jessie看過去,果然是的!
他低叫:“內圈,去內圈!”
然而葉天卉並不看好。
走內圈需要高超的騎技,而從外圈拚到內圈,那更需要絕佳的判斷力,要在電光石火間精準判斷出前方賽馬跑位中的微妙信息,要憑著直覺去分析前麵的空隙是否可以容納他和他的賽馬通過。
這不是可以從容丈量尺寸的時候,前方賽馬的加速能力,轉瞬即逝的空隙大小,自己的馬匹能不能完美精準地穿過那空隙從而抵達內圈,這是一個數學家需要列一紙的計算式來計算的,但是對於騎手來說,隻是不需要思考的直覺判斷。
事實上從林見泉表達出要擠入內圈的意向,到Jessie喊出這句話,也不過是半秒都不到的時間罷了。
葉天卉屏住呼吸,盯著場上的形勢,她看到左前方有一匹馬猝不及防地轉入內圈,恰好攔住了林見泉的路!
Jessie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睜大眼睛,幾乎發不出聲音!
這如果撞上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或者取消比賽資格,或者身受重傷!
一切都在刹那間罷了,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的時間,快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反應和思索。
葉天卉看到,林見泉的馬縱身一躍,恰恰好跨過了那匹轉入內圈的賽馬,矯健而迅猛地竄入了內圈。
劇烈搖動的馬尾恰好掃上了斜衝來那匹馬的馬頭!
不過是零點幾秒的間隙,擦身而過間,林見泉成功了,成功衝入了那匹馬的前麵。
Jessie舒了長長一口氣:“天哪,我的心都跳出來了!”
他擦了擦汗,看向一旁的葉天卉,卻發現她神情平靜到近乎殘酷,眼神中更是沒有半點波瀾,就好像眼前的一幕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
他有些詫異:“你不在意這個嗎?我以為你擔心林見泉。”
雖然隻是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但是他能感覺到葉天卉對林見泉還是很關心的。
葉天卉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林見泉的身姿,她聽到這話,低聲道:“在意。”
隻不過越是在意,越要保持格外的冷靜,這幾乎是刻在骨血中的慣性。
Jessie越發不能明白,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重新放在了賽場上。
此時的林見泉已經通過內圈的優勢順利超過了第二名取而代之,成為第二名,他現在距離第一名的六號騎手隻有半個馬身的距離。
Jessie激動地攥緊了拳頭:“加油,加油!!”
此時那些奔馬眼看就要跑到他們所在的馬房外,他不敢大聲,隻能低聲嘶吼著加油,他激動得麵孔漲紅兩眼發光。
然而葉天卉卻感覺到不妙。
她雖然沒見識過多少賽馬,但是她有著豐富的騎行經驗。
此時的林見泉就在第一名和第三名之間,他的內圈前方是第一名的六號,外圈後方是第三名的十一號,等於他現在被包抄在中間,如果他不抓住機會儘快突破第一名的六號,而後麵的十一號突然發起趕超,那他很可能被兩匹馬前後夾擊,以至於出現馬匹的衝撞,從而影響他的速度,浪費絕佳的衝刺時間。
而無論是他前麵的六號,還是他後麵的十一號,顯然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策騎師,他們遠比林見泉更懂得這賽場上的伎倆和手段!
她微蹙眉,視線緊盯著那幾匹馬,看著他們懸空在馬背上疾馳,看著他們挾持著磅礴的力量卻猶如流星一般自跑道飛馳而來,即將經過他們所在的馬房。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葉天卉看到,那三號騎手竟然一個盤旋,伸出腿來。
Jessie詫異:“他要做什麼!”
葉天卉卻已經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Jessie張大嘴巴目瞪口呆,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葉天卉衝出去的那一刻,已經看到十一號騎師的腿踢向了林見泉那匹馬。
這種急速行駛的馬匹處於奔騰中,他自己使出力氣那麼一踢,顯然他也受到衝擊,但是他卻巧妙借著這一踢的力道,策馬疾馳,往前狠狠一衝。
而林見泉的馬正全力衝刺,一匹距離翻騰奔馳的馬是毫無防備的,也是極度敏感的,那匹馬遭此一擊,瞬間被激怒,亂衝亂撞。
這顯然是極度危險的!
這匹馬的前麵就是六號馬,它在暴怒之下衝向六號馬,對六號馬造成何等影響姑且不提,就它自己,前蹄踩踏在前麵的馬後腿或者馬頭衝撞上前麵的馬屁股,無論發生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它的速度陡然頓住。
那種陡然頓住的過程對這匹馬來說也許不過爾爾,但是對於騎在這匹馬身上的林見泉來說,他沒有任何其它的安全措施,他在那麼高速奔騰中隻是靠著兩隻腳尖踩在腳蹬上來著力。
一旦這微妙而艱難的平衡被打破,他就會瞬間被發射出去,成為一個人肉沙包!
而這裡不是彆處,這裡是賽馬的爬道,一匹匹重達千磅的駿馬將攜帶著千鈞之力用他們的鐵蹄踩踏過跑道。
葉天卉縱身躍向跑道。
顯然那十一號騎手是故意的,他分明是要置林見泉於死地!
而這個時候,就在看台上,不少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劇變,全都睜大了眼睛。
因為十一號騎手伸出的是另一側腿,大家並沒有看到他剛才那作弊的動作,大家隻看到林見泉的馬突然受驚,變得狂暴躁動,且仿佛失去了控製。
而在馬上的林見泉,瘦弱的身體已經隨著奔馬的律動化作了一道彎弓,他腰懸於迎鞍骨,身體前傾到麵龐幾乎緊貼著馬鬃毛,在那賽馬狂暴激烈的搖擺中,艱難地掌控著自己的平衡,竭儘全力地將自己釘死在腳蹬上。
這顯然無異於在火海中行走於刀尖!
人群中發出尖叫,訓馬師低吼出聲場上一下子亂糟糟起來,尖叫聲,呼喚聲,吹哨聲,嗬斥聲,更多的人是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場上形勢。
所有的人心中都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完了,這個蟲仔完了。
在這奔馬衝撞中,他將被這暴怒的賽馬甩出,離鞍的他將翻一個大筋鬥,之後以每秒十八米以上的速度被射出去。
之後,他也許會跌倒,也許會衝撞上什麼,但是無論是什麼,他都會在劇烈的撞擊中身受重傷。
接下來呢,接下來他會自己的馬或者彆人的馬所踐踏。
每一隻鐵蹄對他來說都將是如山一般的力道。
而最可怕的是,一匹馬的失利會造成連鎖反應,後續將是災難一般的現場!
在這大腦幾乎不容細想的瞬間,經驗豐富的觀眾都已經在腦中預見了接下來不忍直視的一幕。
痛惜和絕望伴隨著腎上激素在身體內迅速躥爬。
葉文茵盯著這一切,抿緊了唇,眸底泛起殘酷的冷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讓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眾人看到,一個淡藍色的纖細身影飛快地奔向了賽馬場,速度很快很快,那是幾乎肉眼看不清的速度。
眾人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置信,這是什麼人,怎麼會有人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是不要命了嗎?
葉文茵眸中瞬間泛起興奮來,這是葉天卉,她知道,這是葉天卉!
這是未曾想到的變故!
顧誌鐔幾乎第一眼便認出,這就是那北妹!
他瞳孔收縮,無法理解地看著,蠢貨,果然是蠢貨,這是多麼蠢的蠢貨!她不怕死嗎?!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那匹暴躁奔騰的賽馬行經她身邊的時候,那道淡藍色的身影竟然趁勢而上,縱身一躍,幾乎仿佛飛一般,跳上了馬背。
那流暢寫意的姿態,仿佛一抹藍色的流雲!
人群中發出驚呼,更有人舉起攝像機。
不過一切都是刹那間罷了,那是幾乎無法用秒表計量的時間,那是攝像機捕捉不到的高速。
顧誌鐔怔怔地盯著這一幕,他隻覺心臟狂跳渾身血液賁張,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女孩子,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是人嗎!
而此時的葉天卉當然知道,這一切都很危險。
林見泉的馬處於暴怒狂躁之中,前有十一號馬,它無去路,後有六號馬,它不得停,就在這兩匹全力狂奔的賽馬中間,她葉天卉是如此渺小,這就仿佛一隻螞蟻觸角麵對大象的力量。
一千磅以上的奔馬在迅疾奔馳中,是一股強大到無法想象的衝量,在這種巨大衝量前,空氣的流動,馬鞍的變動,以及跨欄的位置,這都是無法估量的危險。
不過葉天卉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林見泉不死也殘。
渴望應該被滿足,夢想應該被嗬護,一個困頓的孩子需要奮鬥的機會,一隻稚弱的蒼鷹需要不受羈絆地在天空自由翱翔!
他不該早早地被折斷翅膀。
況且有可能受到她的連累。
她衝上了馬背,從後麵環住了林見泉瘦弱緊繃的身軀,用兩隻腳尖將他已經僵硬的腳自腳蹬中勾出。
此時的林見泉顯然也已經完全被恐懼所扼住,哪怕再有天賦,哪怕經曆過再多,他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爬上馬背才一周的新手。
葉天卉抱住他僵硬的身體,之後,握著他的手鬆開了韁繩,在這麼鬆開的一瞬間,迅疾狂奔的馬匹上兩個人那點脆弱的支撐力量瞬間被打破,他們以一個迅猛的速度被甩出去。
這一切看似複雜,其實所有的動作不過是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迅速完成罷了。
在遠處的看台上,人們肉眼說看到的,不過是看到那麼一道藍色身影,以一種飄逸而迅疾的姿態奔上了那匹高速奔馳的怒馬,之後在馬背上稍微一個滯澀,便帶著馬背上的騎手被甩出。
人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看到那淡藍色身影包裹住黑衣勁裝的騎手,看到他們化作一體,隨著奔馬速度的慣性自馬背滑落,之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自側麵摔飛了出去。
接下來,一個空中大筋頭,一個自山道滾落的動作,巨大的衝量被卸去大半,最終兩道身影重重地摔在了旁邊草坪上。
而隨著他們的落地,十一號馬衝撞上了已經沒了騎手的八號馬,而八號馬的腳蹬則是絆上了六號馬的腳蹬,就在這種和停頓中,烈馬巨大的衝量彼此撞擊,兩位騎手仿佛破布一般被摔出,隨後其它馬跟上,現場亂作一團。
有訓馬師衝進現場試圖挽救一切,救護車已經整裝待發,人群發出尖銳的叫聲……
葉文茵的視線緊緊盯著那淡藍色身影,她看到有人衝過去解救他們,看到他們好像不再動了。
她臉色煞白,兩唇顫抖。
所以,到底怎麼了?
死了嗎……
這時候,身邊的顧誌鐔卻大吼一聲:“救護車!!快救人!快點救她!”
葉文茵茫然地看向顧誌鐔,卻見顧誌鐔已經向著賽道衝了過去。
她怔怔地看著,一時有些不能理解。
顧誌鐔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