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迅速追了上去。
隻消片刻,一道強勁的破風聲穿透密林,貫穿過官兵的胸膛。
他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趙雉手裡拿著官兵們自帶的弓弩,麵無表情地看著獵狗跑去把痛苦掙紮的官兵咬死,就跟咬雉雞野兔似的,凶殘至極。
把七人都殺光後,他才慢條斯理地拿他們的衣裳擦淨劍上的血跡,那模樣比伺候自家老婆還小心翼翼,最後重新把它歸於腰間。
射出去的弩箭也被一一找回,它們還能重複利用。
他可是非常愛惜兵器的,也嗜好擺弄這些玩意兒。
坑底的梁螢聽到腳步聲傳來,既恐慌又激動,直到她看到趙雉的腦袋,懸掛的心很不要臉地落下。
謝天謝地,那土匪還活著!
趙雉蹲下身,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王小娘子可還要繼續往前走?”
梁螢吃了虧,連連擺手道:“不走了!不走了!”
趙雉挑眉,又問:“可願跟我回去?”
梁螢憋了憋,小聲道:“我不想做壓寨。”
趙雉冷哼道:“我也沒興致娶你。”
聽到這話,梁螢才徹底放下心來,得寸進尺問:“日後……你當真會放我走?”
趙雉回答道:“你若老實著些,我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梁螢心中鬆了口氣。
見她老實了,趙雉才去尋來一根樹枝落下。她牢牢抓緊它,忍著腳踝上的疼痛,被他拖了出去。
瞧見遠處的屍體狼藉,梁螢的眼皮子狂跳不已。
趙雉沒什麼耐性,說道:“趕緊走,過不了多久就有官兵搜來。”
梁螢心中恐慌,捂住受傷的腳踝道:“我的腳被崴了。”
趙雉皺眉,遲疑了陣兒才蹲下查看。
梁螢是個現代人,自然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覺悟,她自然而然地撩起褲腿,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腿。
猝不及防看到那片白膩,趙雉頗有幾分不自在。
她穿著鞋襪,也不知有沒有傷著骨頭,他壓下內心的怪異,不願自己動手,說道:“把腳踝露出來。”
梁螢依言脫了鞋襪,赤足毫無保留地落入眼裡。
那腳趾圓潤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足弓輪廓柔和,白皙細嫩,因著纖秀乖巧,一手就能抓握。
對於男性來說,女人的雙足算得上非常隱私的地方,不會輕易示人,因為極具挑逗性。
梁螢卻沒這個覺悟,堅信眼前的男人是個君子。
趙雉也的確是個君子,嚴肅地查看她的腳踝有沒有傷著骨頭,隻是指腹觸摸到那片滑膩的肌膚時,呼吸有些重。
他雖然有節操,卻始終是個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
表麵上一本正經,內心到底受到了影響,若說沒有點想法,肯定是騙鬼的。
喉結滾動,他克製著那種奇怪的微妙,觸摸確認骨頭沒有錯位,隻是傷著了筋,養兩天便能恢複。
怕它再受到二次傷害,趙雉起身尋來兩根樹枝,把梁螢的腳踝固定,而後撕官兵的衣裳進行簡單的纏裹防護。
現在她因腳傷不能走動,趙雉的內心掙紮了許久,才不大痛快地蹲下。
梁螢伏到他的背上,女人柔軟的身體壓下,明明沒多少重力,卻令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直了,愈發彆扭。
眼下不宜再繼續耽擱,趙雉忍著忸怩,把她背走了。
梁螢輕飄飄地伏在他背上,隻覺得他渾身上下都硬邦邦的。
她一手橫擋在前胸,一手環住他的頸脖,瞥見他的耳朵尖有些泛紅。
趙雉行走的速度極快,他個頭高,常年練武體力好,梁螢對他來說算不上負擔。
先前被殺的官兵曾放過信號,很快就有人過來接應,看到七具屍體,他們大為懊惱,當即展開搜索。
途中趙雉讓獵狗去把那群人引開,並不想跟他們發生正麵衝突。他對山中熟悉,很快就脫離了官兵搜尋的範圍,並在夜幕降臨前找到了一處茅草屋。
那茅草屋是山匪們設置的假窩點,有些裡頭空空如許,有些裡頭則藏得有常備之物。
趙雉進屋嫻熟地翻找物什,從中翻出山匪們儲存的肉乾和火折子之類的東西。
梁螢餓極,哪怕肉乾硬得跟石頭似的難以下咽,仍舊狼吞虎咽咬了幾口果腹。
趙雉也疲憊不堪,背著她長時行走,體力難免不支。
兩人一直沉默,匆匆填飽肚子便各自歇息。
趙雉盤腿打坐,梁螢則躺在石塊上蜷縮成一團,本以為能順利度過一晚,哪曉得他們運氣不好,那群官兵居然不死心搜了過來。
森林裡最怕失火,一旦起山火,在這樣茂密的叢林裡誰都跑不掉,故而不止山匪們注意防火,官兵也很謹慎。
白日裡的七具屍體讓領頭氣憤,跟斬殺他們的匪徒較了真兒。
若是以往,他們在夜晚是不會搜尋的,因為多數野物都會在夜間出沒,非常危險。
趙雉也篤定能在這處窩點避一晚,不料官兵竟然搜了過來。
習武的人對聲響異常敏感,聽到遠處的窸窸窣窣聲,趙雉在黑暗中猛地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他一人,立馬就能脫身,可是身邊帶著一個弱女子,行動起來要棘手得多。
他輕手輕腳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一絲縫隙往外窺探,火光漸漸近了。
想要逃跑勢必會引起驚動,已經來不及。
這時梁螢也被驚醒,聽到他說官兵搜來時,徹底慫了。
外麵的官兵很快就發現了這處茅草屋,十多人提著封好的油燈戒備地探尋過來,領頭人做了個手勢,眾人四麵八方包圍茅屋。
所有弓箭紛紛對準它,一旦裡頭有異常,鐵定會被射成蜂窩。
帶頭的人再做了個手勢,一官兵小心謹慎走上前,屏住呼吸用手裡的兵器挑開了那道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