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沒有此時打開快遞的打算,就這麼繼續一邊喝著啤酒,繼續往前走。
他走路沒有特地選擇方向,此時腦子被酒精迷糊的他,也分辨不出路來,就這麼根據感覺走著。
走著走著,發現前方的光線越來越暗,人也越來越少,也逐漸變得寂靜。
這些此時醉酒的沈暄都沒有發覺。
直到周圍滿是樹齡,再也看不見一點燈光,周圍也寂靜了下來,甚至連溫度也降了幾分。
此時的沈暄才堪堪回過神來,他甩了甩頭,辨認了下四周。
但意識到這裡是哪裡時,沈暄怔愣了下,原本已經恢複了些許的眼眶再次紅了。
他捂住了臉,無聲地苦笑。
丟掉了手裡已經空了的酒瓶,沈暄借著手機的燈光,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來到了一個墓碑前。
周圍一片寂靜,手機微弱的燈光映出眼前一個墳墓,還有那墓碑上,上麵沒有照片,隻有名字和這人的出生和去世的日子。
白蘇鵑。
這裡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長滿了草,墓碑上也爬滿了青苔,幾乎都要將那些字給遮蓋住了。
乍一下看到這一幕,沈暄的心就是一痛。
眼睛顫動了下,淚水就無聲地落下。
沈暄將手機放在一旁,蹲下來,雙手拔著草。
他默默地爬著草,淚水從他的臉頰一點點落下,最後無聲地掉落到草叢裡,在黑暗中,草叢裡消失不見。
好半晌,他才終於開口。
「媽,對不起,我這麼久才來看你……」一句話出,原本隻是哽咽的沈暄忍不住,淚水洶湧而下,嗚咽出聲。
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隻是背脊卻微微彎曲著。.z.
「媽,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我,我不是故意不來看你的。」
「媽,你原諒我好不好。」
「媽,如果你在該多好啊,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在阿姨那裡得到的是屬於媽媽的愛,但現在我才發現,那不是。所以,媽媽的愛到底是怎樣的呢。」
「媽,如果你現在還在該多好。小時候每每看到那些在外麵玩,被媽媽叫回家吃飯,或者是因為頑皮搗蛋,被媽媽追著打的小孩我都好羨慕,因為他們有媽媽,因為他們的媽媽是愛他們的,所以才會管著他們。」
「我也好羨慕那些被其他欺負後,可以回家告狀,找媽媽做主的小孩啊,因為他們有了委屈,可以找媽媽。」
「媽,我想說,想說,這些年,我過得並不好,我很難受,也很委屈,我想找媽媽訴苦,想找媽媽告狀,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啊。」
「我找不到我的媽媽啊……」
說到最後,沈暄幾乎崩潰,痛哭出聲。
那份悲傷,難過,迷茫,仿佛一隻受了傷,被拋棄沒人要的幼獸般,隻能獨自哭泣,舔舐傷口,獨自品嘗著自己傷口處的鮮血淋漓。
寂靜的山林,除了沈暄痛哭的聲音,就隻有風吹過樹木,樹葉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音。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沈暄才逐漸停了下來。
他沒有管地上臟不臟,就這麼坐在了墓碑的旁邊,頭靠在了上麵,像是一個小孩靠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般。
他的指腹輕輕觸碰著墓碑上的字,輕聲講述著這些年的過往。
說著爸爸,後媽和弟弟一家,說著他讀書生涯,工作情況,說著他和女友,不,是前女友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