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好好待著,至於那個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或許他是時候該回去了。
山本坐在床邊,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呼吸紊亂,時雨金時被隨手扔到了一邊。
他該回日本看看了。
可雖然這麼想的,但這種一時衝動之下所產生的想法,到底能保留多久,連山本自己也不知道。
擺在電視櫃上的花瓶上用來裝飾的香豌豆花成為了這個房間唯一完好的東西,山本迪緩緩抬頭,看著那束隱隱散發著光亮的香豌豆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普通的植物無法成為迷路的人的出口,但卻能稍微讓他們恢複一些理智。
“獄寺……就在這附近吧。”山本突然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微微顫抖著。
等找到了獄寺,他就找借口回日本吧。
有庫洛姆在,她應該不會發現的吧?
難得想要逃避,山本忍不住去想庫洛姆到底想做什麼,偽裝成獄寺還找借口支開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如果對她有傷害的話他應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可山本卻發現自己的心裡沒有半點波動,就好像她是無關緊要的人一樣,甚至連想到“庫洛姆被發現”時的擔心都比擔心她受傷的情緒波動要強。
本來,他就是在明知道庫洛姆有想做什麼的打算的情況下,默認了庫洛姆的做法,甚至配合演戲然後一個人跑出來的。
山本的眉頭緊皺,眉宇間像是高聳的山峰一樣淩厲,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映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臉色看起來越發蒼白。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山本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那束鮮豔的香豌豆花,最後甚至將那個花瓶抱了過來,抱在了懷裡。
他不認為獄寺真的被抓住了,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找,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打算聯係——他不知道獄寺在做什麼,也不打算插手。
不過現在,他必須要聯係那個失蹤了的家夥了。
將隻有守護者才知道的代碼發到了庫洛姆的手機上——之前還在總部的時候,他有留意到庫洛姆拿著的手機是獄寺的。然後將手機放到一邊,靜靜等待著。
他不知道獄寺會不會回,但他已經等不了太久了。
已經不想再繼續待在西西裡,獨自一人思考過後的結果是看到了眼前的世界都發生了改變,山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現在隻想回日本,去見見已經好久沒見的老爸。
仔細想想,白蘭事件結束之後,他也沒有聯係過老爸啊。
山本抱著不大的花瓶胡思亂想著,黑暗逐漸籠罩了這個房間。
在剛進入房間睡著時那些關於過去的回憶的夢境,就像是隔了一層什麼一樣,看起來像是彆人的生活。隻記得那落到了身上但卻沒有絲毫溫度的光,模糊了回憶——自己的臉,她的臉,其他人的臉,一切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明明是過去的回憶,他卻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樣驟然醒來,不自覺思考著自己過去為什麼要做那些事,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維都清晰了不少,一種荒謬感襲上心頭。可他還沒來得及捕捉,本來就疼的腦袋越發漲痛,然後……眼前的世界就變了。
一瞬間失去了素有的理智,毀掉了這裡的不少東西。等稍微清醒一點之後,山本將自己身上的錢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作為補償,卻根本沒有精力去另外找居住的地方。
腦子依舊在抽痛著,山本已經不想去思考那些怪異的地方了。他能感覺到眼前的變化都是因為思考了那些問題,所以他隻能勉強壓抑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再離遠一點或許會更好,山本忍不住這麼想到。
獄寺那家夥大概也發現了什麼,可能也有相同的變化。山本迫切地想要找到和自己一樣的同類,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瀕臨發瘋的人——他的直覺告訴他唯一一個突然失蹤了的守護者,獄寺那家夥能給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等著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等的獄寺的回複。
就這麼等到了第二天。
不止一次想著或許直接回日本就好,直接將剩下的事都交給其他人,他什麼都不用管,庫洛姆會處理好一切。但是僅剩的理智和那已經因為疲憊而微弱到了極致的責任感還是讓他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至少要先確認獄寺那家夥到底在做什麼,那個家族、他現在負責的任務也必須有人調查,哪怕隻是假裝調查,也必須擺出個樣子。他如果跑了,那現在在總部的庫洛姆就危險了。
將所有的壓力都交給庫洛姆一個女生,自己卻灰溜溜地逃回日本……聽起來可真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