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的治愈能力並不是萬能的。
雖然他的治愈能力的確是一直都在成長, 但無論如何當然都做不到讓一個人死而複生,就像他當初還是會死在白蘭手裡一樣,隻要腦部中槍來不及使用治愈能力當然就會死。
又或者身受重傷、注意力卻完全集中在精神上和外來者的鬥爭、無法自主使用治愈能力……這種情況, 當然也會死。所以山本武才會阻止外來者直接抽出已經插中了心臟的匕首,以此來拖延時間。
所以,沢田綱吉這一次的行為其實是相當冒險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獄寺隼人當然也很清楚。
——萬一那家夥拿出來的不是刀而是槍, 萬一那家夥直接用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萬一那家夥更狠一點直接開槍,十代目當然就會死!
獄寺隼人握緊了的拳頭都在顫抖,後怕的情緒不斷升起。
就算是相信十代目, 但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無法忍受。
他當然知道十代目那個時候其實並沒有想真的強行奪回身體的控製權、試圖強行剿滅隨時可能暴走的外來者。這樣做隻會激怒外來者, 導致外來者暴走。
十代目隻是想逼迫那家夥主動放棄控製那具身體,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他——從後來的結果來看, 十代目的想法確實是成功了。為了報複,那家夥在被十代目逼到了極點之後一時衝動選擇了自殺想要和十代目同歸於儘, 並在之後立馬就將身體還給了十代目,想讓十代目感受死亡的痛苦, 所以十代目才能這麼順利地將那家夥重新關回身體裡, 並趁機解決掉那家夥。
那家夥能短暫壓製十代目奪走身體的控製權, 當然是因為那家夥趁著十代目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的時候、強撐著用上了全部的力量。那個時候那家夥能用的力量其實就已經不多了,再等久一點十代目應該就能再一次將力量消耗殆儘的那家夥壓製回去——雖然即使是這樣可能也會對十代目的大腦造成更大的損傷, 絕對不會比現在的結果更好了。
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那家夥會這麼巧遇到笹川京子和三浦春。而那家夥甚至還想對她們動手。
為了保護笹川京子,十代目不得不強行奪回身體的控製權——那個時候外來者的力量占上風,根本就還不到十代目完全奪回身體的時機,所以十代目即使能做到短暫控製自己的身體,也隻有那一瞬間而已。
但哪怕隻有一瞬間, 也足以讓那家夥警惕了。因為這證明著十代目也許可以隨時將身體奪回去,證明著他正在逐步落入下風,證明著他的時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少。
所以那家夥更慌了,絕對不想再給十代目機會,到了後來甚至是全憑一口氣撐著,也不想退讓哪怕半步——事實上,獄寺隼人不知道的是,笹川京子之前直接揭穿了他的身份的行為也確實嚇到了他。
——總之,從各種推測結果來看,如果最後那家夥沒有主動回去的話,十代目想要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利,連十代目的身體的大腦可能也會因為兩種意識的衝突而受傷,萬一那家夥再瘋一點,對十代目的大腦造成永久性的損傷,那就更糟了。
根據入江正一和斯帕納的分析,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十代目甚至可能都沒有主動使用治愈能力的意識了,治愈能力當然也不會有用。
所以一直以來,十代目才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絕對不能在那家夥還有哪怕一點力量的時候將那家夥逼到真正的絕路,一定要給他還有希望的感覺,才不會讓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好在那家夥最後真的為了報複十代目主動放棄了繼續掌控身體,於是原本就已經見底、全靠他一口氣撐著的力量當然也不再有繼續支撐他和十代目爭奪身體控製權的能力,十代目也得以全麵壓製那家夥,並成功將那家夥趕了出去。
但不管怎麼說,果然還是太危險了!
“十代目!”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不會直接這樣自殺,所以才會這麼做的。”沢田綱吉像是想緩和氣氛,於是他將手指比成槍的姿勢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像是開玩笑一樣說道,結果周圍氣氛更糟糕了。
“唔……”沢田綱吉有些尷尬地放下了手,搓了搓手指趕緊收回了比槍的姿勢。
“對、對了,京子呢?京子怎麼樣了?”沢田綱吉的視線一飄,趕緊轉移話題。
“她沒事!”第一時間確認了笹川京子的安危的笹川了平喊了一聲。
“那就好……”沢田綱吉鬆了口氣。
“阿綱先生!你剛才到底在乾什麼啊!”不遠處,三浦春終於忍無可忍地喊了一聲。她的臉色相當蒼白,正氣勢洶洶地朝著沢田綱吉走了過來。
沢田綱吉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縮了縮腳,臉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和討好的笑。
“小春……你也看到了啊……”
“那是當然的啊!阿綱先生!這麼亂來,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你打算怎麼和京子交代?!”
“誒?啊、呃……那個,可以不要和京子說嗎……”
“不可以!”
“而且京子醬這次一定會問得很詳細的!阿綱先生,這次你彆想逃!哼!”
“誒?等、等等……”沢田綱吉對山本武投出了求助的眼神。
“嘛,這次阿綱就好好反省一下吧。”山本武笑著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肩膀,然後低聲說道,“第一人格消失了的事是瞞不過去的,而且笹川昏迷之前她還看到了第一人格想要傷害她……阿綱,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
沢田綱吉渾身一顫,僵在了原地。
另一邊,雲雀恭彌緩緩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