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公交車是去遊泳館的車。
骸冷漠地看了窗戶上的血痕一眼,淡然地收回了視線。
接下來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了。
公交車繼續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骸平靜地往後一靠,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窗外的景色很熟悉,那是一家民宅,民宅的門牌上寫著沢田。
骸看著那座在周圍的森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乾淨的民宅,不自覺開始走神。
車緩緩往前開,窗外的民宅卻始終沒有消失,但骸顯然不覺得有哪裡不對,隻是看著那座民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前麵出現了一個站牌。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棕發少年站在那裡,正看著公交車的方向等待著。
骸看了那個少年一眼,沒太在意,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少年上了車,看上去表情有些奇怪,他有些不熟練地付了錢——一張胡亂從口袋裡翻出的染血的萬元大鈔。
然後少年坐到了他的旁邊。
骸皺了皺眉,隻覺得被打擾了。
整輛車這麼空,非要坐他旁邊?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骸隻是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綱吉沒敢完全放鬆地坐在布滿了鐵鏽的椅子上,他感覺這椅子非常危險,隨時有可能讓人因破傷風而死。
雖然按理來說他現在沒有這種煩惱。
綱吉偷偷瞥了一眼車頂。
……那個人形凹陷是怎麼回事?這個夢看起來很不友好啊!
明明表麵上看起來是很正常的顏色,進來之後怎麼是這種鬼樣子。
綱吉後悔了,有種遇到了“封麵欺詐”的感覺。
可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公交車就來了,而且他還被坐在公交車上的人看到了——緩緩駛過的廢棄公交車裡,一個臉色蒼白看起來穿著乾淨和公交車格格不入的靛發少年坐在窗邊,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危險的異色眸裡看不出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彆提多恐怖了。
他第一眼就知道那家夥是這個夢的主人,所以他就更不能隨便離開了。
綱吉感覺自己是被脅迫上車的,雖然實際上直到現在身邊這個人都還沒說什麼話。
綱吉也沒有說話,他不知道這家夥在見到他之後給他的定位是什麼,所以他不好亂來。
他現在隻希望這輛看起來很不正常的公交車能稍微正常一點,而且目的地也不要太離譜,墓地什麼的最好不要有……拜托拜托。
綱吉渾身緊繃。
骸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一個新的“設定”從他的腦海裡迅速閃過。
身邊這個人是他這次的廢材搭檔,一個膽小的新手,唯一的優點是比較聽話。
在這個設定出現之後,骸就好像忘記了綱吉是剛剛才上車的,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看起來也多了一些友好。
骸對綱吉笑了笑。
綱吉打了個寒戰,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坑。
一個故事裡不同的劇情有不同的節奏,這些節奏有快有慢,如果放到夢裡,就要取決於夢境主人的潛意識是更期待接下來的發展,還是希望暫時能在這個劇情點停留一下。
如果是後者,夢境的主人就會不自覺稍微細化一下眼下的這個劇情點。換作現在,也就是綱吉和骸的相處時間會稍微延長,然後增加一下可能涉及之後的劇情的對話。
在通常情況下,夢境的主人就是這個夢境的絕對主角。即使有稍微不同的情況,那也隻是明麵上的非主角,但實際上到了關鍵時候,也還是會由夢境的主人來解決掉所有的麻煩。
綱吉已經決定好在夢境期間緊跟著身邊這家夥了,並希望這家夥最好不要給他安排一個早死的角色。
雖然他可以借著這種劇情來脫身,但如果可以他不是很想直麵恐怖和危險。
骸沒有問綱吉的名字,因為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或者說他現在認為自己是知道綱吉的名字的,而且腦海裡確實閃過了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的陌生名字——實際上可能隻是一串隻有現在的他自己才能明白那是個名字且明白那個名字是什麼意思的混亂字符。
“你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骸看似友好地問道。
雖然這麼問,但這家夥的表情很明顯是“你不知道。”
所以綱吉也配合地搖了搖頭。
“哼……”骸的笑裡全是“果然如此”的意味,“身為我的助手,你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還有,你穿得太醜了,下次記得換一身好看一點的衣服。”
……這家夥好麻煩。
綱吉眼神死地看著他,但還是點了點頭。
“算了……之後有機會我幫你找一套吧,你的審美看起來不太好。”
……那還真是抱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