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才剛發生過凶殺案,而且凶手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被凶手當成獵物的孩子們互相之間好像有矛盾,不僅不合作甚至互相下套隻為了讓其他人拖延凶手找到自己的時間。
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全軍覆沒,但那些孩子根本沒有團結起來利用周圍的環境反擊凶手的意識——事實上即使他們這麼做大概也很難對付一位凶殘的殺人犯。
而他之前已經試圖給那些孩子一些提示,但事實證明他隨便出去給提示的話,隻會讓人以為這個工廠鬨鬼,被嚇到的孩子甚至可能還會慌不擇路地往凶手那邊跑。
他這次還是沒能救下那些即將成為被害者的人。
現在還有幾個孩子還活著,但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剛剛又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深度睡眠,雖然時間很短,而且能被某人和他打招呼的聲音叫醒,但這個信號也表明他離徹底睡過去的狀態已經不遠了。
會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總共就那麼幾個,而無論他到了哪裡都有可能遇上的人就隻有那個從小時候起就總是扒拉他的家夥——那幾個孩子之前說的是英語,證明這裡不是日本,所以會這麼從容地和他打招呼而不是在發現了他之後被他嚇一跳的人,就隻有骸了。
救他們。
沢田綱吉試圖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和他隻有一門之隔的人,雖然他對骸會不會接受他的委托這種事一點把握都沒有。
*
咚!咚!咚!
敲擊聲從櫃子裡傳出,扭曲的金屬櫃門微微震動著,證明著敲擊聲的發起人的身份。
骸很輕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這種明顯是屬於個人暗號的“密碼”,他也已經能聽懂一部分。
六道骸慢慢站直,遠離了櫃門。
但他現在,什麼都沒聽到。
六道骸一臉輕描淡寫地無視了這個櫃子,突然又不在意之後會不會又被纏上的事了。
——他可不會聽一具屍體的吩咐,而且過去明明隻會旁觀的屍體,現在卻要讓彆人出手救人,仿佛過去隻是因為無能為力才什麼都沒做一樣,真是諷刺。
六道骸轉過身,掃了一眼地麵上的屍體,慢慢朝著外麵走去。
突然,背上一重,冰涼又僵硬的觸感再次傳來。
【求你。】
仿佛聽到了這樣的話語,但實際上隻是他的錯覺,不過這的確是“他”現在的態度。
【彆走。】
冰涼的雙手突然覆在了自己的雙眼上,讓他因為失去了視野而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
六道骸皺了皺眉,也不急著掰開蓋住他的眼睛的手。
怎麼越來越纏人了?
這些年來,這具屍體果然在慢慢變異。他過去的想法是沒錯的,這具屍體絕對不會一直無害下去,即使現在“他”表現得似乎很“正義”的樣子。
身上很重,而且越來越重了。這種出場方式,也難怪他現在附身的人之前會將“他”當成惡靈。
彭格列那些黑手黨居然會因為常年和這具屍體接觸而對這具屍體放鬆警惕,實在愚蠢。
光是紗奈被逼到現在這種精神不穩定的境地,就應該已經足夠讓他們對“他”升起警惕了。
“……放手。”六道骸的神色不變,仿佛沒有在想著總有一天要徹底解決掉“他”的事,很快就選擇了暫時妥協,慢條斯理地說道,“再拖延時間,即使是我都救不下他們了。”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他”又回到了櫃子裡。但六道骸知道“他”會盯著他,直到他將那些蠢孩子們救下來。
其實即使他不救,“他”也做不了什麼,隻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他要麵臨的“糾纏”就會更加煩人。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他”的身上。
不過下一次,他會提前留意他即將附身醒來的現場,有沒有“他”在的。
他沒有義務整天陪“他”玩救人遊戲,而如果沒有他的話,“他”能成功阻止案件發生的概率,極低。
畢竟不是誰都像彭格列的那些人一樣,為了紗奈能在最開始見麵就強行讓自己適應“他”的存在的。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相信一具詭異的屍體會幫助自己,也不會相信這具屍體會抱有好意,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