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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下意識也停下了腳步，往前看去。
周圍的環境突然又變了，街道兩邊的建築全部消失，兩邊的地麵也迅速崩塌，而被他踩在腳下的，隻剩下一條懸空的麻繩。
即使是離開的路，也不總是一帆風順的。
山本武很清楚這一點。
但這次的變化，也太誇張了。
即使沒有風，也被雨砸得微微搖晃，山本武勉強維持著身形，聽著身後傳來的驚叫。
說是驚叫，其實仔細聽去的話好像也不怎麼害怕的樣子，比起普通人而言，冷靜下來詢問周圍環境變化的速度太快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前麵那位先生！”後麵的路德頂著大雨，聲音有些慌亂地對著前麵的山本呼喚道，身形搖晃著，卻始終沒有真的被晃動的麻繩甩下去。
——被甩下去其實也不會死，甚至可能有一定的幾率會“驚醒”，也就是離開這裡，但當然也有可能會掉進更深層的領域，就像是一層又一層的夢境一樣，直到最後再也無法“醒來”。
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勉強堅持不被甩下去，其實有點困難。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太確定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畢竟這不是真正的夢境，“劇情”的發展不會按照人的潛意識想要的發展進行。如果是普通的夢境的話，隻要潛意識不想掉下去，就不會掉下去，緊接著可能會出現一些彆的東西讓他擺脫困境，而無論這些東西或者讓他擺脫困境的方法有多奇怪，隻要是在夢中就是合理的。
在這些領域裡，這種變化依舊有可能會發生，但這些變化卻完全不受他們的潛意識控製。也就是說，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發展，他們完全無法預料。
繼續堅持下去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也有可能會出現些什麼東西幫助他們脫困，又或者發生更麻煩的變化讓他們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如果沒有燈的話，他們是無法輕易找到出路的。
“不用擔心，再堅持一下！”雖然那位“路德”感覺有點奇怪，但山本武還是大聲回應了一句。
山本武緊抓著手中的煤油燈，看了一眼不遠處騰空站立著、正往下看的棕發青年，也不奇怪他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阿綱！下麵有什麼？”
這並不是在問阿綱接下來要怎麼做，因為如果他想離開這裡的話，那麼隻要像過去一樣，順著自己的心意繼續前進，燈就自然會照亮離開的道路。
所以，他現在問的，隻是“還有沒有彆的人被卷進來而已”。
或者更直接一點，甚至連現在的山本武都沒有意識到的，隻有沢田綱吉才知道的更深的意思，其實是“這次，未來有沒有被卷進來？”。
要是不問這一句，不確定領域裡的情況，即使現在還沒有什麼感覺，等成功離開之後肯定就又會後悔了吧，所以才會形成這種本能一樣的問話。
其實等真的在領域裡見到她，不也還是會後悔。
隻在領域裡後悔，在領域外幸福。還是在領域裡正常，在領域外後悔，這可真是個麻煩的選擇。
果然還是像之前的骸那樣直接暈過去，可能會更輕鬆一點吧。
“什麼都沒有。”沢田綱吉回答了一句，讓山本武放鬆了下來。
他沒有說謊，確實什麼都沒有，這次她並沒有被卷進來。
“那路德就是這次唯一一個被卷進來的人了。”山本武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搖搖晃晃地站在麻繩上，像是勉強才維持著平衡，實際上始終沒有掉下去的路德，“路德——往下跳！”
既然有燈的話，那比起沿著麻繩艱難地往前走，還是更直接一點更好。
“什麼？！”
“跳下去！我在下麵等你！”
拿過燈、而燈沒有丟失依舊在附近，即使離燈有一定的距離，路德也不會迷失。
山本武說完之後，毫不猶豫就往下跳了。
*
下墜的過程非常漫長，簡直就像是沒有地麵，看來這次是會無限下墜的場景。
山本武緩緩闔上了眼，下墜的實感越來越輕，明明腦袋往下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腦子越來越清醒了。
說起來，這種無限下墜的場景，未來也經曆過嗎？
在這個想法產生的一瞬間，太陽穴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山本武的眉心一皺，痛苦從臉上一閃而過——
一瞬間，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