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頓殺豬菜之後,簡蓁蓁買下的肉在她的“舍得”下,沒有支撐多久就告罄了,簡蓁蓁想要再吃上肉,隻能趁著隔三差五去公社醫院取經的機會去國營飯店打打牙祭。
但這樣有出沒進,簡蓁蓁心裡也著急,去國營飯店要糧票,吃點肉要肉票,這些都是家裡寄來的補貼,數量有限,但有限該吃的還是要吃,練拳很耗體力,她嘴巴省了,虧的是自己的身體,這不能省。
沒辦法,簡蓁蓁就開始在公社尋找機會。
在大隊裡?
大隊太小了,而且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她通過報紙、肉眼觀察著這個世界,心裡也有數了。
現在有著各種忌諱,比如不能自由貿易,那是投機倒把,不能和某些人結交,可能會出現立場問題等等。
她要學醫就比較敏感,就好比陸醫生,他是手上有真本事的老中醫,他之前在省城醫院任職,很受人尊敬,後來不得已才來了他們公社。
不管怎麼說,有一點是不變的,人少不了生老病死,這其中,有三個是人無法左右的,隻要是人,一定會有生死,一定會老去,病不一樣,可以人力乾預,隻要治好了,就海闊天空。
雖然有些人看病花錢很少,比如有的生產大隊去衛生站一般隻需要五分錢的掛號費,城裡的職工和家屬則是拿著單位的記賬單去醫院報銷……但也有些人無法享受這優惠。
比如某些生產大隊的赤腳醫生空缺、水平不行,某些城裡人沒有工作,或者有工作卻因各種原因無法報銷、或者是不方便報銷等等。
這就給了簡蓁蓁推銷成品藥的機會。
隻是這樣的人不好找,安全交易也是一大因素,她到現在也才成功交易了一兩次而已,聊勝於無。
這一天,簡蓁蓁和陳言紅就跟之前一樣,大中午的在衛生站裡午休,外麵太陽火辣辣的,除非農忙,不然在中午最熱的這段時間大家都不會下地。
直到她們突然聽到了巨大的推門而入的聲音,把她們從睡夢中驚醒。
聽那動靜,不像是推門,更像是砸門。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男聲驚慌的大聲喊叫:“醫生,醫生!救命啊,救救我媳婦!”
簡蓁蓁和陳言紅一邊從架子床上翻身起來,一邊應聲走向門口:“怎麼了?”
來人是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他看到簡蓁蓁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
我媳婦生孩子,穩婆說難產了,醫生,醫生你救救我媳婦!”說著,他抹了一把臉,也把眼角的淚花抹去了。
聽到他的話,簡蓁蓁也急了:“你家在哪,我們現在過去。”一邊說,簡蓁蓁一邊從藥櫃下麵拿出了藥箱,然後又往裡麵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接生是她擅長的,隻是現在她手上沒有合適的金針,也沒有足夠的藥材,隔三差五去公社醫院取經學到的新知識她也沒有真正實踐過,所以她也懸著心。
一個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陳言紅也緊張了起來,她也有一個提前準備好的藥箱,拿上跟著走。
青年名叫楊東升,和陳言紅婆家有親戚關係,論起來,他要管陳言紅叫一聲嫂子。
他們很快就到了楊東升家裡,這一路上還有人家看到了他們三個這急匆匆的模樣跟了過來看情況。
“這是怎麼了?”
“哎,東升你媳婦生了?”
“穩婆到了嗎?”
“你媳婦生了多久了?”
“今早上發動了?!”
楊東升眼眶發紅,額頭的汗沒有停過,青筋暴起,彆人看他這個狀態就不再多問,心裡有數。
今早發動的,到現在也不算生了很久,但是穩婆在,還要來找還沒結婚沒生過孩子的小簡醫生去,這說明情況不太妙啊。
這要是現在說些喪氣話,回頭成真了就要被說烏鴉嘴了。
到了楊東升家,在門口不停轉悠的楊父看到簡蓁蓁和陳言紅進門,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上來:“小簡醫生,我兒媳婦在這間屋子裡,你快去看看。”
簡蓁蓁點了點頭,沒說話,就和陳言紅進了房間,關上門。
那穩婆看到她們兩個來了,也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人了,要是實在不行,就要趕緊送去公社,不敢耽擱太久啊。
所以穩婆語速極快的說明情況:“醫生你來看看,這孩子太大,翠花她也使不上力氣,孩子生不出來,她拖得越久,力氣越小,要是沒法子,我們就去醫院吧!”
在屋裡幫忙的楊母聽了,本來就焦急的臉上露出為難,去醫院三個字說起來簡單,但去醫院的花銷怎麼辦?
他們家前段時間才給老二娶了媳婦進門,家裡不說一窮二白,也差不多了。
但不得已的話也沒辦法,她咬咬牙:“小簡醫生,你看看,不行就趕緊送去醫院。”
沒錢就隻能先借著了。
聽了她這話,不管是穩婆還是產婦,臉上的表情都和緩了一些。
就怕情況不妙,這當家作主的人卻還不肯送去醫院,那樣的話,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到時候穩婆的口碑會受影響,產婦本身更不用說,她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