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今天很豐盛, 因為簡蓁蓁特意去買了一隻雞,來了個小雞燉雜菇,一打開鍋蓋, 那香味簡直了, 簡明佑不爭氣的就守在門口直吸氣,其他知青不是不想這麼乾, 是不好意思,隻好背地裡偷吸兩口。
除了雞之外, 簡蓁蓁還買了兩條魚,一條紅燒, 一條清蒸, 再加上豆腐、竹筍、芋頭、南瓜等其他雜七雜八的,湊了八菜一湯, 過年的菜色也就這樣了。
其他知青雖然一起上桌吃飯, 卻也不好意思放開肚子吃,要是放開了吃, 這些肉隻夠他們塞牙縫的,所以每個人嘗了嘗味,主要吃配菜,就算吃過了, 然後離席。
這讓劉玉對女兒身邊的人真的放了心。
現在大家普遍缺衣少食,麵對這麼豐盛的菜色他們都能保持克製, 這說明女兒身邊這些人的人品都不太差,這就足夠了。
他們之前雖然陌不相識, 但緣分讓他們一起來到了這生產大隊,能處成這樣她這個當媽媽的已經滿足了。
當晚,劉玉和簡蓁蓁一起去了隔壁的空房間一起睡, 簡明佑去了男知青那邊的空房子。
劉玉看了一眼這邊的房間,就知道要來人了:“你們大隊長沒說什麼時候來新知青?”
簡蓁蓁:“沒說,應該快了。”
說著說著,母女兩個躺到了一張床上。
這對簡蓁蓁來說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她上輩子是獨女,父母對她不能說不疼愛,但她小時候是奶娘和嬤嬤帶大的,印象中,她很小的時候和母親一起午睡過,後來大了一些,就再也沒有一起睡過了,但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們母女兩個時不時就會一起午睡。
劉玉和女兒都側躺著,麵對著麵,她拉著女兒的手摩挲,一邊開口說悄悄話:“你五姐那邊事情已成定局,你五姐夫還幫了你五姐一個大忙,你過幾天給你姐寫封信去。”
劉玉不想想開,也必須想開,女兒已經嫁了,不管她再不甘願,也沒法讓女兒和人分開,搞不好她在這邊越反對,女兒那邊越不聽話,到那時候就真的把女兒往外推了。
“你五姐夫也是下鄉的知青,我收到你四哥的信了,你五姐夫老家是滬市的,不過有家跟沒家差不多,他親媽早前沒了,他爸娶了後媽,生了子女,也就有了後爸,你五姐沒有婆媳方麵的煩惱,等以後知青可以回家了,他們如果回不去滬市,還能回我們這裡,所以我們要對你五姐夫好一點,你在信上就不要寫彆的,多寫幾句祝福、關心的話。”
要是他們能回來的話,劉玉就再滿意不過了。
她是真不樂意女兒遠嫁,萬一有個什麼問題他們都沒法及時知道,也就沒法及時為女兒撐腰,就像他們家後巷家那個遠嫁的女兒,嫁之前千好萬好,之後呢?居然斷聯了!
好不容易聯係上,才知道女兒都沒了一年了!男方心虛,根本不敢說。
就算事後討回公道又怎麼樣,女兒都回不來了。
簡蓁蓁明白了,“我會給五姐寫信的,媽,五姐有寄照片回來嗎,五姐夫長得怎麼樣?”
劉玉語氣有些勉強,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掏出帶來的照片:“還行吧,看上去是個人才,你看看。”
簡蓁蓁就著明亮的月光看了照片,國字臉,濃眉大眼,目光堅毅,和旁邊英氣的五姐看上去很般配。
彆的不談,從人才方麵來看,劉玉頗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感覺。
簡蓁蓁:“這哪裡算還行,和我們五姐一起正正好,以後生出來的小外甥肯定也好看。”
劉玉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趁此機會說起了小女兒:“你下鄉的地方不算遠,我和你爸是比較放心的,我跟你說,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要找對象,媽媽和爸爸都希望你能在我們身邊,最好天天都能見麵,到時候女婿敢欺負你,我們立刻就能趕過去,所以啊,你不要管那些男同誌,好好做一個醫生,等過兩年再說。”過兩年,小女兒也才十九歲,不算太大,而且今天一下午都在衛生站,就她觀察到的,劉玉還是比較滿意的,要是女兒有對象,這麼多人都能表現的毫無異樣?不可能。
不過該打的預防針還是要打,“我和你爸會儘力想辦法幫你運作回城的。”
聽到這裡簡蓁蓁有一點心虛,她這話裡的意思對自己還是很放心的,隻是例行提醒一下。
但她情況不一樣啊,如果沒有遇到勝哥,她肯定不會談,所以她沒有接話,而是另外換了一個話題,“媽,有件事情我之前沒有和你們說。”
聽到這,劉玉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聲音也緊繃了:“什麼事?”不會小女兒要說她談對象的事吧?
“就白天說的事,當時人多我沒說,其實我已經拜師了,他叫陸健遠,是我們公社醫院的醫生,也是當初我培訓課的老師之一。”
原來是這個!劉玉剛鬆了一口氣,又重新提起一口氣,“這個師父是什麼人?你是什麼時候拜師的?他為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劉玉有很多問題都想知道,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女兒是要拜師,但這個師父要精挑細選才行!
像他們燕虹市的大醫院,有些醫生醫術過人,但好端端的,有的人就被下放改造了,雖然看起來是“好端端的”,但有的是性格比較偏激,有的是嘴巴不會說話,還有的就是確實屁股不正……要是女兒拜師的人也是這樣的,那她就要提心吊膽了。
簡蓁蓁一一回答她的問題:“他是省城人,就前段時間拜師的,不久,他醫術十分精湛,退休返聘在公社醫院上班,論中醫,他是這個。”簡蓁蓁豎起了大拇指,繼續往下說:“他性格平和,在省城也沒有惹事,隻是來這邊躲清閒的。”
劉玉很著急,但這個時候急也沒用了,已經拜師,定了名分,她聽著女兒說的話,心跳的速度稍微和緩了一些:“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簡蓁蓁:“就隻有我們師徒兩個知道,他說不用大張旗鼓。”
簡蓁蓁對她師父的了解確實不少,後來和勝哥重逢了之後,經過他那邊知道了更多,因為師父他之所以會從省城來到他們這麼一個公社就有曲勝伯他堂姐的功勞。
他們兩個之前就認識,後來省城那邊鬨起來了,師父他名氣大,是個活靶子,就勸他去個小地方避一避,這一走,就來了他們這裡。
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劉玉因為這一點對未曾見麵的陸健遠有了一些好感,她在心裡記下了他的名字,女兒說的不像是假的,但她還是要想辦法核實一下,不然沒法安心,所以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不到閉眼,根本沒法放手。
“你這孩子,應該早點說的,早點說我還能想辦法打聽打聽!現在我既然來了,那明天就要準備禮物去一趟,不然就失禮了,你這孩子,怎麼能不說呢?這樣的大事你都敢瞞著!才離開幾個月啊,翅膀就硬了想單飛了?”劉玉越說,火氣越大,但還不敢大聲嚷嚷,隔壁就是其他知青,她可不想讓她們知道。
“你知道什麼是師父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中醫本來就重傳承,你拜師了,以後你們就綁在一起了!”
簡蓁蓁保持著虛心聽教的姿態,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個時候保持安靜是最好的,不然媽媽的火氣會越來越大。
劉玉是越說越不放心:“明天我們一起去,我要親眼看看。”
去看看她拜的師父到底是不是女兒說的這樣,因為這個事,劉玉這在床上就跟烙餅一樣翻來覆去,至於簡蓁蓁說要不要和簡明佑說,劉玉擺了擺手,“瞞不了他的,明天早上和他說,我這裡還有一些票,能買到肉嗎?算了算了,我帶來了一塊臘肉,就用那塊臘肉吧。”臘肉、紅棗、紅豆,這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簡蓁蓁托人去請假,一大早的就出發了,麵對彆人的問詢,劉玉淡定著一張臉,笑嗬嗬的,“還有點時間,想看看,馬上回來、馬上回來。”
而被告知了這件事的簡明佑很興奮:“姐,你厲害啊,這就拜師了!我也想拜師!不過我想拜的師父是那種高人,可以教我輕功點穴的高人!”
簡蓁蓁:輕功?這個她不會,但點穴……紮針算嗎?不談過程隻談結果的話這兩個倒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