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健遠知道那對於徒弟來說是一件大事,而現在她談對象了,這也是一件大事。
這很重要,但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為時代不一樣了,隻要她自身足夠強大,她的另一半就就算是選擇錯了,也有補救的餘地。
最主要的還是她個人本身。
“我可以相信你對嗎,你有這個能力去辨彆?”
簡蓁蓁和他的視線對上,堅定的點了點頭:“師父,我不是草率決定的,我也相信我沒有看錯人。”
等到曲勝伯去買東西回來就輪到了簡蓁蓁被打發出去,陸健遠又和曲勝伯說了一番話,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的,現在徒弟的家人不在,他就是徒弟的家人。
等到離開的時候,曲勝伯都有些腳步虛浮了,簡蓁蓁事後問他們說了什麼,曲勝伯三緘其口。
除了這點小插曲之外,兩人今天的心情都格外飛揚,在沒有人的時候,兩隻手握在一起不肯分開。
通過相連的體溫告訴自己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
他們在新世界相遇了,還在新世界確認了關係!
到了晚上,曲勝伯平來到了知青點送這次他在外給簡蓁蓁買的東西。
彆人看不到他送的是什麼,被包袱擋住了,但看那鼓鼓的就知道裡麵的東西不少,這些看在知青點其他人眼裡,張文書和宋小芸是笑了,蘇悅華心癢癢的,很想知道他到底送了什麼東西。
他每個月那麼多工資,送的東西肯定也價值不菲吧?應該是好吃的,或者是衣服?如果是吃的不知道簡蓁蓁會不會分享給大家?
要是分了,自己應該也是有份的,她們已經和解了不是嗎?
其實裡麵的東西就兩樣,他們看到的東西多,那是因為裡麵有一床薄毯。
曲勝伯知道簡蓁蓁有一床單被和一床冬天的棉被,要麼是夏天,要麼是冬天,沒有春夏,他在外看到就買了一床毯子回來,除了這個以外,就是一支人參,他遇上了,就買下來了,這東西放到蓁蓁手上才能充分發揮作用。
所以蘇悅華失望了。
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保持著一定的邊界感,沒有想那麼多,張文書還叫起了人開會。
“今天下午大隊長找我了,讓我明天和他一起去一趟公社車站接人。”
“接人,接什麼人?”蘇悅華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了,眉頭緊皺:“又來新人了,今年怎麼來的這麼多。”
年初來了簡蓁蓁、宋小芸、祝喜來和趙友民,加上老知青三個,合計七人,男女知青加起來各兩間房,八個床位,現在最多還能來九個人,再多就要擴建了。
趙友民:“希望人不要太多,擠。”
祝喜來:“住的擠,彆的也不方便,我們就一口鍋,一個廚房,一個洗澡間,要是滿員了,每天早上上廁所都要排很久隊。”
眾人:“……”
大家都沉默了,是啊,他們現在七個人可以說是剛剛好,再來一倍的話,那肯定就要排隊了。
張文書下鄉的時間長,人多這點他也不樂意,但他更希望新知青能好相處。
他是有經曆過“奇葩”的,那才是頭痛的時候。
簡蓁蓁輕歎了一口氣:“人都快到了,我們也沒有辦法決定,先往好的方麵想吧,現在來人,倒是不用打掃了。”
之前另一個房間是空著的,有些灰塵,但這回因為簡蓁蓁媽媽和弟弟來要住,簡蓁蓁已經打掃乾淨了,新知青來了不用打掃就能入住。
另一頭,大隊長有和張文書相同的希望。
他是不樂意再來人的,下鄉的知青有本事的是少數,他不敢想還能分配能人到他這裡,隻是他已經推過一次了,第二回實在沒辦法,隻好老老實實的去接人了。
第二天上午,張文書和大隊長駕著牛車出發了,他也就知道了今天要來五個人,三個男同誌,兩個女同誌。
這五個人全都是北方來的,其中有兩個來自首都,兩個來自滬市,最後一個來自中部,距離他們這裡都很遠。
等接到了人,不管是大隊長還是張文書,都感到了頭痛。
因為有的人太高調了。
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腳下小皮鞋,手上戴著手表,拎著一個中號的皮箱,除此之外就沒有了。
——這看起來不像是下鄉,反倒像是嬌嬌女去度假。
不過雖然看起來她穿戴不太合適,但她說話還是很溫柔乖順的:“大隊長你好,我是首都的賀甜。”
“我是首都的寧東景。”
大隊長和張文書看著這位人高馬大、不苟言笑的寧東景,都覺得這一身行頭的賀甜能平安到達,少不了他的保駕護航。
滬市那邊也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易向榮,女的叫白靜蘭。
這兩人又是一個極端,男的狼狽,女的搖搖欲墜,本來她就瘦小,帶著那麼多東西看上去隨時會被壓垮,她隻說了一句:“我是白靜蘭……”然後兩眼一翻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眾人趕緊扶她上了牛車,趕往醫院。
醫生一通檢查,中暑加營養不良加心臟病。
還想下地乾活?
不怕死就下地吧。
大隊長:“……”
張文書:“……”
這是給他們大隊分來了一個祖宗?!這樣的身體到底為什麼會跑來下鄉啊!!
等到簡蓁蓁傍晚回到知青點,其他人都回來了,客廳裡的凳子坐滿了人,一眼看去,有五個她不認識的,心裡鬆了一口氣,五個啊,還好還好,人數不算太多。
不過她這口氣顯然鬆早了。
她一踏進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包括正坐在中間委委屈屈掉眼淚的白靜蘭。
瘦瘦小小的身體微顫,加上因為太瘦突顯的大眼睛,看上去很可憐。
她眼巴巴的看著剛進門的簡蓁蓁:“我聽說你是醫生,醫生會體諒病人的對吧,我身體不好,醫院的醫生說我不能太勞累,吃的住的都要注意,那個房間那麼破舊,還什麼都沒有,我住進去會死的,醫生,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嗎?”
簡蓁蓁:“……”
她看看強忍怒火的蘇悅華和祝喜來,再看看仿佛六神出竅的張文書,明白了。
新人這是一來就要搶房間?
至於什麼破舊——六點三分破和六點五分破有什麼區彆?
之所以看起來有差彆,那是因為有人住,有人打理而已。
至於什麼都沒有這點,她們來到這裡除了一張床,也就一張破桌子而已啊,其他的櫃子架子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的。
現在新人還想坐享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