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我今天上午在公社碰到的那兩個老頭老太太嘛。”
老頭兒姓王,王老頭兒看到葉定國乾癟的臉上露出個笑,特彆是看到他們家孩子的穿著,一看就過得很好,他趕緊熱情地喊小兄弟。
葉南音放下碗筷,走出去站在台階上,招招手叫葉朵朵過來。
“奶奶,我去找小姑奶奶。”
“你不陪奶奶玩了?”老婆子拉著葉朵朵有點不想鬆手。
“一會兒我陪奶奶玩。”
葉南音臉色一冷:“朵朵過來!”
葉朵朵見小姑奶奶生氣,掙開手跑過來:“小姑奶奶你怎麼了?”
葉南音扭頭對媽媽說:“媽,給朵朵洗手。”
“行。”許靜拉著朵朵邊走邊說:“洗了手,一會兒吃好吃的。”
葉朵朵邊走邊扭頭看小姑奶奶。
老婆子亮的異常的眼睛盯著白白嫩嫩的葉南音,露出個討好的笑。
王老頭兒不高興:“小兄弟,你家孩子有點太不尊重人了,這是嫌棄我們不乾淨?”
葉定國沒搭理王老頭,反而蹲下問女兒:“怎麼了?”
“叫他們走。”
葉南音轉身要進屋:“不準他們接觸孩子,叫大人看著他們出村,以後不允許他們來我們公社。”
葉南音語氣十分冷漠不近人情,王老頭老兩口一下氣了:“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
老頭兒老太太穿著一身臟兮兮的破棉襖,看著瘦吃不飽的模樣,罵人的聲音倒是挺大,把不遠處廣場上的大人孩子都招來了。
“不行,你這丫頭今天一定要給我道歉,否則我老頭子就賴在這裡不走了。”王老頭兒往地上一坐,一副無賴相。
見有人圍過來,老婆子趕緊宣揚他們老兩口被欺負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如何不講理,如何不尊重老人。
裝模作樣一頓哭,周圍安安靜靜,居然沒有上來勸,老婆子有些哭不下去。
“嗬,看看人家多會演,以前肯定沒少乾。”
“訛到小姑奶奶門前,這人怎麼想的。”
“欺軟怕硬唄,以為咱們小姑奶奶好欺負。”
“他們總不會以為我們會幫他們兩個外人吧?”
上了年紀的老人,活了幾十年,這種水平訛人的事,他們見過不少呢。
“你們彆冤枉人,我可沒訛他們家,我就要那個小丫頭給我道歉!”
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這話誰信呢?
見沒人幫他們說話,老頭子耍橫,隻盯著葉南音,半威脅半恐嚇道:“不知道尊重老人,小心天打雷劈,活不到成年!”
詛咒他們家小姑奶奶活不到成年?
葉家人哄地一下怒了!
“你這個死老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們葉家村不歡迎你們,趕緊滾,再不滾我打斷你的腿!”
“我看他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老婆子趁人不注意,衝過去拉扯葉南音,葉南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婆子即將要衝到葉南音麵前時候,一張堅硬的鵝嘴猛地懟上去,老婆子痛叫一聲捂住臉。
大白鵝,這麼肥,偷回去燉了!老婆子眼冒精光!
美人張開翅膀,脖子伸得老長,爪子蹬地,看準時機就要衝上去乾一場。
好家夥,自從跟了主人後,還沒人敢饞它的肉。
它今天非給她點顏色看看。
葉南音拉著美人的翅膀,不讓它衝。
“嘎?”
“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如果你們還想苟活幾天,就趕緊離開這裡。”葉南音盯著他們腦袋上的黑氣。
黑雲壓頂,死氣、怒氣、怨氣夾雜,他們倆能活到現在,真是命硬!
這是什麼意思?老頭老太太又是叫罵又是跺腳,好像他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葉南音冷聲道:“你們一路過來,吃過多少人?”
什……麼?
反應過來的葉家人,趕緊把身邊的孩子拉到身後。
有膽子小的人,嚇得倒退兩步。
“我呸,小小年紀胡言亂語,我們可是正經人,你再敢汙蔑我們,我叫公安來給我們做主。彆以為我們是外地人就好欺負。”
“去!”
“什麼?”
“去叫公安來!”
葉南音淡淡說:“趕緊的,抓緊時間門,否則,我怕公安還沒來,你們就要暴斃而亡。”
王老頭和老婆子對視一眼,從地上站起來,嫌惡地吐了口唾沫,無聲無息地走了。
葉朵朵嚇壞了,她緊緊地抱著許嬸嬸,她剛才是不是差點被他們哄走了?
許靜連忙抱著她:“彆怕,在咱們村裡,他們不可能把你帶走。”
葉朵朵圓圓的眼睛含著淚水:“可是我好怕!”
“你怕什麼,你小姑奶奶不是說了麼,你以後命好著呢,肯定長命百歲。”
也是哦,葉朵朵哭著哭著又笑起來。
孩子哄回來了,許靜抱著孩子送回家,專門給葉朵朵爸媽交代了一句。
村裡來了外地人,吃人的話傳出去,葉偉專門從公社跑回來問。
“小姑奶奶,您說的是真的?”
“你什麼時候見我說過假話?”
葉偉撓撓頭,確實沒有。
小姑奶奶的本事葉家人十分清楚,既然小姑奶奶開口,那肯定不能有錯。
葉家人統一意見,把王老頭和老婆子趕出他們公社。
葉平川專門交代:“不管是換糧食的還是要飯的,隻準在公社,不準外地人進咱們村。”
“族長您就放心吧,我知道。”
民兵隊長葉定山剛才就把話交代下去了,進村的路要嚴加看管。
他們葉渠公社向來沒出過丟孩子的事,王老頭這事兒讓家裡有孩子的人上了心。自己有事兒要出門照看不到,就把孩子送到村裡八卦樓,這樣安全。
王老頭兩個人被趕走,距離最近的新莊公社得到消息,也不允許他們在公社停留。
新莊公社的私下說,這樣的人死了才乾淨,他們活著對所有人都是都是威脅,還說葉家怎麼沒把他們打死。
“人家講究因果,好端端地造殺孽,那不是給自己招惹禍事?”
這麼一想,葉家人行事有度,輕易不會亂來,倒是比一般人可靠些。
過了三四天,有人在沙河上撈起兩具浮屍,屍體不知道被什麼動物咬了,手腳骨頭斷了,身上都是深深淺淺的牙印兒,被咬出的傷口沒有被水泡的發白,倒是黢黑一片。
真是晦氣!
住在沙河邊的人一頓嫌棄,他們日常還靠著沙河過日子呢!
這兩具屍體十分異常,沒人敢給他們收屍,事情報告到歐成海那兒,歐成海問葉文正意見。
“聽族裡說,他們死得有些犯忌諱,我看還是找專門的人來處理,您看呢?”
“您家小姑奶奶……”
葉文正黑臉。
歐成海訕笑:“我就是隨便提一嘴,這種臟事兒肯定不能叫小姑奶奶插手。”
下午,歐成海找人去縣城外的廟裡找了兩個和尚把事兒辦了。
葉家村警戒了一段時間門,村裡恢複了寧靜,很快就是元旦節。
小姑奶奶元旦出生,馬上就要四歲啦!
從十二月下旬開始,村裡陸續收到外地寄來的包裹,都是送給小姑奶奶的生辰賀禮。
送吃的,送穿的,還有送用的。
送來的所有生辰賀禮裡麵,如果要說貴重,最貴重的是北京寄來的一個木盒。
木盒打開,裡麵裝著一套小巧的首飾,由紅寶石和綠寶石鑲嵌而成,巧奪天工。
“真是好看,特彆適合乖寶這個年紀戴,太有心了。”許靜喜歡得不行。
“誰給的?”
“粱遠山。”
首飾盒裡有一封信,是粱遠山的愛人寫的,主要是感謝他們家乖寶給的紅符。
她說戴上紅符之後,身體好了不少。
想起粱遠山那個話不多的外孫,不知道怎麼樣了。
葉定國和許靜夫妻倆私下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就算有粱遠山老倆口護著,肯定也沒少受委屈。
譚文森啊,葉南音想,真是個多災多難的人。
粱家送的賀禮太厚,許靜尋思回禮個什麼東西合適。
“山上家裡有九山桃熬的桃子醬,媽媽你給他們寄一瓶。”
“這個禮會不會太輕了?”許靜遲疑。
“不會。”
九山桃那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桃子醬裡還加了伏龍泉的水,更是難得。
用桃子醬泡水喝,對身體弱的老人有好處。
葉南音生辰沒有大辦,除了收了族人們寄來的賀禮之外,生辰當天,就一家人坐一起吃了頓飯。
今年又是乾旱又是暴雨,大家都期盼著趕緊過去,過完年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