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來葉家村參加婚禮的賓客陸續走了,葉南音有了空閒,想回山上住幾天, 順便去見見在四方園住了好幾天的彭振等人。
葉南音上午上山,她走得慢,等她到山上時, 已經快中午了。
葉小魚:“小姑奶奶想吃什麼,我這就給你做。”
“不用特意做,有什麼吃什麼吧。”葉南音走過去問:“彭振在哪兒?”
“彭老師、藍老師他們都在給學生上課。”
葉小魚瞄了一眼鐘表:“還有十幾分鐘就下課了。”
“那你準備一下午飯, 我和他們一起吃。”
“好嘞!”
今天食堂有乾煸四季豆、魚香茄子、土豆燒排骨、熗炒白菜、青菜豆腐湯。廚房水缸裡還養著幾條魚,葉小魚手腳麻利地做了個酸菜魚, 給小姑奶奶添個菜。
彭振他們下課後過來食堂,看到葉南音麵前那一桌子菜, 笑著說:“怎麼今天上山了?譚文森走了?”
“他工作忙, 昨晚上就走了。”
藍一言、陳傲寒、戚玥等人也過來了, 葉南音請他們坐下吃飯。
飯桌上,彭振說起他退休後的日子, 感歎道, 比起在上海住著,他還是更喜歡在葉家當老師的日子, 如果葉南音同意, 他想來葉家繼續任教。
“您能來我當然歡迎。”
葉南音笑言:“陳老師、藍老師你們肯來的話,我也一樣掃榻相迎。”
戚玥他們退休還早, 就算想來,也隻能暑假的時候過來。何況陳傲寒和戚玥還有個兒子下半年才上高中,等到孩子大學畢業結婚生子一堆事,還有的忙活。
藍一言跟其他有家有口的老師不一樣, 他爸媽早已去世,和其他親戚也不怎麼親近,他到現在都還是獨身一個人過,他去哪兒都無所謂。
藍一言當初來葉家村避難的時候還是個青壯年,現在他眼角也有皺紋了,離退休也沒多少年了。
葉南音承諾:“葉秋和葉朵朵都算是你帶出來的學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退休了,我作為葉家的族長非常歡迎你來葉家養老。”
藍一言和歐家關係親近,以後他退休後來葉家村,也可以在歐家附近修一座房子自己住。
說句不太合適的話,歐直人比藍一言年紀還小一些,有歐家人關照著,總不會讓他死在家裡無人知曉。
藍一言對身後事很看得開:“活到哪一天算哪一天吧,就是到時候要麻煩你們,在後山上挖個坑把我埋了。”
彭振不讚同:“你年紀輕輕的,說這些喪氣話乾什麼。”
藍一言笑道:“您說的對,以後不說了。”
不過,在葉家村外麵修一棟自己的房子,真是挺好的。陳傲寒、彭振他們都想修一棟自己家的房子。
彭振家裡人多,他要在葉家繼續任教,以後兒孫肯定會經常過來看他,有一座自己家的房子也好安頓。
修房子這事兒葉南音叫他們回頭去找葉偉,葉偉對這個熟。
彭振他們下午有課,吃完午飯就先回屋休息了,葉南音也要回山上。
見葉南音走了,美人、大王和白雪也跟著她上去。
葉南音:“好久沒看到福樂了,不知道她在後山過的怎麼樣。”
“嘎嘎嘎!”
“嗷嗚~嗷~”
“嚶嚶!”
三隻爭前恐後地告訴葉南音福樂在後山過的挺好。
“她過的好就好!”
走進桃園,桃樹分開一條路,葉南音邊走邊說:“過段時間門我要去北京,你們要跟我去玩嗎?”
三隻都搖頭,夏天天氣熱,他們還是喜歡在山裡麵。
“好吧,你們留下也好,幫我守著族裡。”
“嗷嗚!”主人交給我吧。
白雪給了大王一爪子,我厲害還是你厲害?
“嗚嗚~”你厲害!
”嚶嚶嚶!“主人交給我!
葉南音笑道:“你們三個,真是太可愛了。”
它們已經成精,修煉了這些年,壽命比普通人類長很多。等她走後,他們三個要怎麼辦?
葉南音私心裡其實想把他們帶走,但是沒到最終那一刻,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走,更不確定能不能帶他們走。
不確定的事情,她不想開口。
到時候再看吧!
十月國慶閱兵,八月中旬譚文森就整天催她去北京。三天兩頭地打電話傳話,跟她說閱兵準備工作繁雜,她作為跟大領導們坐在一起觀禮的人,應該多配合工作人員工作雲雲。
葉南音還不知道他,他就是找借口想她早點去找他。
不管譚文森怎麼催,葉南音在家住到九月下旬才去北京。
譚文森催促她去,她到了之後他也沒多少時間門陪她,整天早出晚歸忙碌得很,就算是休息日也沒得空閒。
周末休息,葉清塵和劉瑉帶著媳婦兒來譚家拜訪,葉南音叫人給他們準備了冷飲。
葉清塵喝了口涼悠悠的汽水,才說:“上個月我上報領導後,在香港設立了一個特彆行動局分局。”
特彆行動局香港分局是葉清塵帶著李煜親自過去辦的,特彆行動處成立那天,葉清塵以特彆行動處的名義把香港叫得上名號的玄門大師都請來,認認臉。
邀請香港本地的大師李金就能辦妥,東南亞那邊的巫師是李煜親自一一上門送的請柬。
葉清塵對小姑奶奶說:“為了嚇唬嚇唬他們,我在請柬上用了您的名字。”
如葉清塵所料,東南那邊的巫師看到葉南音的大名,所有接到請柬的人一個不落地準時到了特彆行動局香港分局。
那也是第一次,香港本地的大師和東南亞的大師坐在同一間門屋裡。
葉南音沒出現,葉清塵在也有同樣的效果,在場的一些東南亞巫師都知道葉家除了葉南音還有葉清塵這麼個人。
葉清塵對這些人可沒講究什麼先禮後兵,而是開場就來一通威脅,告訴他們做事規矩點,他們敢亂來,就彆怪他不客氣。
把人都鎮住後,葉清塵把李煜介紹給他們,以後李煜就是香港特彆行動局分局的主事人。
“李康在西南邊境很多年,李煜是李康的兒子,你派他過去很合適。”葉南音認同葉清塵的做法。
“哈哈哈,我剛開始就是這麼想的。”
其實劉年和劉瑉在西南邊境的時間門也不短,他們很適合去香港任職,葉清塵把他們的名字都報上去了,最後上麵領導選了李煜。
葉清塵想過,其中是不是有李煜嶽父家的關係在裡麵。
劉年和劉瑉兩兄弟自己也不太願意去香港,覺得留在國內挺好,對李煜去香港分局他們都沒有意見。
衝劉家兩兄弟叫小姑奶奶一聲師父,葉清塵肯定偏向他們倆,既然他們都覺得無所謂,葉清塵當然就更加無所謂了。
“小姑奶奶,國慶閱兵您跟我們一起坐?”
“我不跟你們一起坐。”
葉清塵撇嘴:“你要跟譚哥一起坐吧,他們單位好,位置肯定比我們特彆行動局好。”
熊師長那天來找她聊了什麼葉南音沒往外說,葉清塵他們不知道她的座位在觀禮台最好的位置。
葉南音笑道:“我也不跟譚文森一起坐。”
“那您不去?”
“要去,我具體坐什麼位置,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劉瑉腦子裡閃過一個可能,後來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能坐上那個位置的領導無一不是全國知名的人物。
師父再厲害那也是在玄門中很厲害,外麵的人又不知道師父做了哪些於國於民有功的好事,師父的身份不太方便坐到那個位置上。
“劉瑉,葉香香家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我們送牛牛回家見了他家裡人一麵後,就送他進輪回了。葉香香舅媽對罪證供認不諱,已經被關押到特殊監獄。”
“那就好。”
葉南音留了葉清塵和劉瑉夫妻倆吃午飯,等到半下午太陽沒那麼曬了他們才走。
他們離開後,葉南音回房間門睡了會兒午覺,等她睡醒,外麵都已經是傍晚了。
譚文森下班回來了!
譚文森怕她下午睡得太多,晚上睡不著,吃了晚飯後,兩人出門看了場電影,踩著月光回家。
兩人手牽著手走路,抬頭時,葉南音突然想起爺爺了。
爺爺一直很支持她來找譚文森,爺爺說,希望她的人生不要隻有家族,也要有時間門去過自己的生活。
葉南音不禁歎氣。
“歎氣乾什麼?”
“想起爺爺了。”
葉南音對他說:“爺爺其實一直很欣賞你。”
譚文森嗯了一聲:“爺爺欣賞我,肯定是一眼就看出我踏實靠譜,認準了我當他唯一的孫女婿。”
“你還要不要臉?”葉南音笑罵一句。
譚文森跟著笑:“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你行呀,現在臉皮越來越厚了。”
“我隻有你對臉皮才厚,我但凡臉皮薄一點,你都不理我。”說起來他還委屈呢。
“譚文森!”
譚文森低聲笑:“行了,不逗你了,咱們回家吧。”
兩人鬥嘴說笑,葉南音那一聲歎息,心底的一點惆悵,就在笑聲中隨風而逝了。
很快就到十月國慶節了,國慶節前一天,熊師長他們到了北京,專門派張挺開車來接葉南音。
張挺:“幾位領導說,當年您送英魂忙碌,他們也沒能當麵見見您跟您道謝。今年好不容易大家都聚齊了,所以想請您過去喝茶,當麵給您說聲謝謝。”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他們不用如此客氣。”
話雖如此,葉南音還是去了。
北京飯店一間門茶室裡坐了十多個身著軍裝的人,葉南音站在門口放眼望去,每個人頭上都山上發光,正道的光。
看到葉南音,熊師長一下站起來:“葉大師來了!”
茶室裡眾人,年紀最小的一個都是葉南音叔叔輩兒的人,他們看到年紀輕輕的葉南音,不禁感歎,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葉南音笑著跟眾位點頭,一一問好。
“葉大師,多謝您當年的恩德!”
“您太客氣了!”
好幾個人退休好些年了,身子還有些不好,站起來和葉南音握手後,咳嗽了兩聲又坐下。
張挺欲言又止地望著葉南音,葉南音明白他的意思,直言:“身上沒帶,你要願意的話再跑一趟譚家,叫幫傭去我屋裡,書桌右邊抽屜裡給你拿幾張。”
拿幾張什麼?
這些老將軍們還沒明白,張挺激動地跑了,二十多分鐘後回來,把紅符交給幾位老領導。
“這是什麼東西,頭一次見到紅色的符。”
熊師長知道紅符是什麼,連忙解釋給幾位老將軍聽。
“哦,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葉南音笑道:“遇上即是有緣,有沒有用,你們拿著試試就知道了。”
紅符見效沒那麼快,他們都是上年紀的老人了,撐著精神和葉南音坐了半個小時,已經非常疲倦了。
葉南音見狀,禮貌告辭,說明天再見。
葉南音走後,一位老將軍問熊師長:“我記得葉家有個族人在北芒山那邊當兵吧,好像是個團長?”
熊師長笑道:“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葉俊傑升上副師長好些年頭了,葉俊傑的兩個兒子,一個在北芒山一個月牙灣,都是團長了。”
“他們葉家玄學厲害,沒想到還有當兵的人才。”
熊師長感歎一句:“不止啊,他們家原來聘請了不少落難的厲害人物當老師,教出了不少能乾的後輩,葉家從政的、行商的年輕人都不少。”
可以說,葉南音橫空出世之前葉家都平平無奇,葉南音靠本事揚名後,她身後的葉家人得到機會,靠著多年積澱,厚積薄發,一下就出頭了。
“不容小覷啊!”
走的時候,熊師長叮囑幾位老領導:“紅符記得帶在身邊,彆離身,等到明天早上你們就知道這個紅符的厲害之處了。”
“那我可要看看有多厲害!”
在他們看來,一張符紙罷了!
這種輕視直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地起床,幾個老人坐在床邊懷疑人生,難道是北京飯店的床特彆好,他們才睡的這樣香?
一覺睡醒腰不酸腿不疼,胃口好到感覺自己能一口吞下一頭牛!
幾個老頭兒吃早飯的時候湊一起,一個人大腿中過槍的老爺子丟開拐杖虎虎生風地走進來,拍著自己的傷腿:“一點不疼,搞得我都懷疑自己的腿沒受過傷。”
“我的胳膊也是!”
“我的肩膀!”
“我的肺!”
“我的背!”
“喲,你們在念順口溜麼?”熊師長慢悠悠地進門,調笑一句。
所有人都看向他,熊師長心頭一緊,都看著他乾什麼?
“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紅符!”
紅符啊,熊師長心裡鬆了口氣。
“紅符這個東西早就有了,以前隻在葉家族人中流傳,如果不是對葉家很熟悉的人,一般都不知道這個東西。”
一個老將軍急道:“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多弄點呢?”
“對嘛,咱們不是有個特彆行動局麼,那麼多搞神叨叨的人,還不能多弄幾張紅符?”
嗬,要是誰都能弄到紅符,紅符也不會成為葉家的獨特標誌了!
熊師長被他們念的頭疼:“我又不是葉南音,你們跟我說沒用啊!”
也是,跟這老小子說浪費口水,趕緊吃飯,去觀禮現場找葉南音去。
等他們吃完早飯,時間門已經不早了,觀禮的人群正在入場中。
譚文森親自送葉南音去觀禮現場,最裡麵的位置他不能進,隻能送她到門口。
“等到閱兵完了之後,你出來在這個位置等我,我來接你。”
“好,你也快去吧。”
兩人分開後,葉南音拿出請柬,一位穿著製服的年輕姑娘給她帶路過去。
葉南音到的時候,其他人還沒到,昨天見過的幾位老將軍已經到了,他們看到葉南音,連忙站起來招呼她,熱情地請她坐。
葉南音看了一下請柬:“這不是我的位置。”
她的位置在後麵一排。
“這就是你的位置,老劉坐你的位置,你坐老劉的位置。”
這個看起來比葉南音爺爺年紀還大的老爺子笑嗬嗬地拉葉南音坐:“我跟你說,老劉的這個位置好,你往右手邊數兩個位置,就是最中間門的位置!”
這是他們為了感謝葉南音,專門還給她的位置。
葉南音連連拒絕:“我坐哪兒都沒關係,再說這個位置也不適合我坐。”
“誰說的,怎麼沒關係,你坐這兒,等到電視上播出的時候,你和大領導都在一個框子裡,老有麵兒了!”
幾個老爺子都勸她,位置就是給她的,彆換了彆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