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鬱瀾剛從學校回來不過半小時,果然聽見了樓下的動靜,應該就是所謂的大師到了。
——在遇到褚妄以前他堅持唯物主義十八年,沒想到自己還有為此忐忑的時候。
不過跟他想的不太一樣,褚家找的先生一點都不浮誇,沒有道袍法器或者一些看起來玄之又玄的東西,穿得很低調,乍一看甚至像是來上門走親戚的。
對方的舉止也很隨和有禮,不過在看到鬱瀾的時候腳步一頓。
“你就是……”
“我是褚先生的妻子。”鬱瀾站在植物人的床邊回答道。
他都還沒來得及跟褚妄說上幾句話,對方就來了,此刻褚妄本人還在自己身旁飄著,鬱瀾看了對方一眼,回答道。
大師姓趙,五官周正,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定定地看了鬱瀾好一會兒。
鬱瀾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好幾次都想下意識地去找褚妄在哪兒,但又怕被對方發現,隻能生生忍住。
也不知道對方發現沒有,大概過了一兩分鐘,他才移開視線,表情又變得意味不明。
不過看上去應該是沒有發現褚妄的。
鬱瀾莫名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哪裡都怪怪的。
要是大師能看到褚妄他會擔心,要是對方看不到,他又會覺得,那估計還是個真神棍。
對方坐下來,凝神許久,一會兒是默念著什麼,一會兒又隻是專注盯著褚妄看。
席筠也給他看了這段時間的結果:“趙先生,在您的建議下,褚妄他確實……好了不少。”
她的表情有猶疑有忐忑:“不知道他……”
大概是想問有沒有醒來的可能,但又不想聽到毫無希望的回答。
“席太太。”對方站在房間門口,“說實話,不是沒有可能。”
席筠怔了怔。
沒想到對方真的會改口。
“不知道是這位先生來了以後的原因,總歸跟之前不太一樣。”
大師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術語和磁場之類的話,然後總結:“有了改善,雖然這種改善或許不能完全支撐褚先生醒過來,但已經是一個不錯的信號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幾句話對席筠來說已經足夠了,她張了張口,一時間甚至沒說出話來。
“對了。”對方在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又看到站在一旁的鬱瀾,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鬱瀾不知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跟著走過去。
大師從包裡掏出一個木質的盒子:“聽席太太說,你這段時間都是住在這個房間裡的?”
鬱瀾點頭。
對方於是把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小包一小包黃紙包好的東西,遞過來:“那我把這個留給你。”
“這是?”
“是特製的朱砂粉,可以辟邪。”他說,“這東西對平常人沒什麼壞處,不過你既是衝喜的,就需要多注意一些。”
“如果你覺得身邊有什麼怪事,或者心裡不安穩,壓在枕頭下,或者拆開一包撒一些出來,都可以。”
鬱瀾一邊覺得自己在聽什麼無稽之談,但還是點點頭:“……哦。”
等對方要走了,他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忍不住問:“那趙先生,您為什麼給我這個?”
正當鬱瀾以為他又要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事,沒想到對方笑笑:“褚家給的謝禮實在豐厚,我們自然也要儘職儘責不是麼。”
……?
鬱瀾:彳亍。
原來隻是錢給得太多了所以順手給自己的?
他心裡那點不安這才消了不少。
等大師一走,鬱瀾借口跟席筠說自己困了想休息一會兒,一口水都沒喝,急急忙忙回了房間。
剛才自己不能一直跟褚妄接觸,導致後半程自己沒看到靈體,雖然大師好像這次來也沒乾點什麼,但他還是擔心會發生昨天晚上想的那件“萬一”。
鬱瀾剛關上門,就小跑到植物人身旁,碰了碰他的手背:“褚先生,褚先生?”
大概是有點心急,他一邊說一邊抬頭,竟然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抓著褚妄的手緊了緊,不自覺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褚先生?你在嗎?”
“鬱瀾。”空間裡有人叫他。
他聽到聲音連忙抬頭,終於在床邊看到了對方。
“我剛才隻是在衣帽間,回答就晚了一步。”褚妄說。
鬱瀾如釋重負地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以為真的會出什麼意外呢。”
他現在看著褚妄在半空中才覺得安心,問他:“那今天那個大師來,你有沒有什麼彆的感覺啊?”
褚妄自然是搖搖頭:“神棍罷了,能有什麼區彆。”
說著又想起什麼:“我看對方還給了你東西?”
“是啊,”
鬱瀾把剛剛收到的小木匣子掏出來,“這個!”
“說是什麼特殊的朱砂。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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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妄很明顯覺得這又是什麼唬人的東西,不大有情緒地輕笑一聲:“估計是我媽又給人送了一套房。”
鬱瀾聽見他的語氣十分自然,看來席筠之前已經給了這位趙先生不少東西。
他聽著都牙酸:“他都沒看到你,也沒問我相關問題,就能賺這麼多?!”
褚妄不置可否。
當神棍原來這麼賺錢!
鬱瀾被他的話驚到了,開始重新審視自己收到的那個小盒子:“這些東西,值一套房?!”
幾包黃紙的朱砂,一套房??!!
鬱瀾甚至有某一秒突然想,等褚妄醒來,自己也去乾神棍算了。
他很不可思議地打開盒子,發現裡麵的東西包得也很潦草,其中頂上的那包鼓鼓的,還漏了點朱砂顆粒出來。
褚妄看著他的表情覺得好笑:“我媽主要是找個心裡安慰。”
可是這心理安慰是不是太值錢了點?!
鬱瀾剛才那點不安或者彆的想法全沒了,隻看著這個巴掌大的小盒子,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小紙包,似乎都寫著“價值百萬”。
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朱砂能價值百萬。
鬱瀾皺著眉,隨手拿了上麵那包。
結果拆的時候都沒用力,隻是順著折痕一扯,黃紙包就脆得裂開了。
鮮紅色的朱砂細粉全部散開來,落了他滿手。
鬱瀾:……所以這種看起來很粗製濫造的東西哪裡值錢了!!??
他感慨這錢好賺得仿佛在詐騙,一邊用手指,撚了兩下撒了滿手的細顆粒。
也沒什麼特殊之處啊。
他嘀嘀咕咕地說。
那一攤朱砂細細密密落在手上,紅得像血,鬱瀾看了兩秒,甚至還覺得有點滲人。
他伸出手給褚妄看:“那個大師還跟我說,這東西可以辟邪呢。”
褚妄看見他邊說邊撇了撇嘴,像是還在心疼錢。
他便靠近了一點,想試著安慰一兩句,讓鬱瀾不必那麼耿耿於懷。
他懸在半空,可堪堪動了一步——
忽然有哪裡不對。
按理說,靈魂體一般都會直接穿過一切實物,可方才他竟然感覺到一點久違的阻力?
褚妄心下一驚,驀地低頭,發現阻力來自鬱瀾剛剛朝自己伸出的、沾了朱砂粉末的那隻手上。
對方的手掌都落著朱砂粉,無名指和小指尤甚,估計是剛才拆紙包時碰到的最多。
難道……?
鬱瀾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奇怪,還在為這一盒東西能換一套房而不值。
他抬起頭,正要跟褚妄說這件事:“而且褚先生,你看這個——”
話沒說完,鬱瀾忽然感覺到一點冰涼的觸感。
褚妄半透明的身體依然懸著,可他的手卻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鬱瀾看見對方修長的指節,力道很輕地觸碰他,然後極為小心地、自己也不可置信地……勾了一下他的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