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的是來和親,還是來找茬的?”陸清風咬牙切齒地道。
北齊民風彪悍,說得好聽點是不拘小節,但若是往難聽的說,就是粗魯蠻橫。
再加上地形問題,不比大燕富庶,實際上頗有些窮鄉僻壤出刁民的意味。
大燕明明兵力不行,但是他們卻極具富饒,無論是出於嫉妒不甘心,還是兩國世仇等原因,百姓們對大燕公主必定沒有好臉色。
二皇子為了把事情鬨大,特地在街頭巷尾安插了自己人,跟著起哄,讓群情激奮,對大燕各種拉仇恨,極其民憤。
雙管齊下,保管讓嬌弱的大燕公主嚇得屁滾尿流,到時候哭喊著“不嫁北齊太子,要回望京!”,那是再好不過了。
可惜事與願違,他想得十分美好,等真看到了大燕送親隊伍,恰恰相反。
元錦公主不僅沒有被嚇到,相反一群又一群的北齊百姓,夾道歡迎,嘴裡的好聽話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個把嗓子都喊破了,就怕大燕這群士兵們聽不到,不往他們那邊撒銅錢了。
終於,快到皇宮門口時,大燕的軍隊卻停下不走了。
“劉將軍,馬上就進宮了,怎麼不走了?”趙力詢問一聲。
劉磊看著緊閉的皇宮正門,眉頭輕蹙。
“太子殿下迎娶正妃,竟然要走側門嗎?”他指了指旁邊開著兩扇側門。
“的確如此,這是我們北齊的規矩,唯有新皇登基和先皇駕崩才能開正門,其餘都得走側門,連皇後都不例外。”趙力輕咳一聲,態度堅決地道。
劉磊擰眉,實際上他知道北齊這規矩,在北齊女人是沒有人權的,哪怕是北齊最尊貴的女人,皇後也走不了皇宮正門,更何況是太子妃。
隻是公主之前特地叮囑他,若是北齊沒開正門,他就得提出異議,拖延時間,之後交給她來辦。
他現在就憂愁,公主會怎麼辦?
北齊皇宮裡的男人們,都是心硬如鐵,可不像百姓們那麼好糊弄,以錢開路就能收買人心。
馬車內,葉菁已經坐上了車,恰好花蓉和花葡都在車下忙,她立刻湊到陳雪瑩耳朵吐槽。
“雖說古代女人的地位都卑微,但是這本書裡的北齊簡直慘無人道,女人沒有絲毫地位,特彆是如今北齊王上,根本就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他對自己親兒子都心狠手辣,更彆提兒媳婦了。”
葉菁其實已經罵過北齊很多次了,可是她見陳雪瑩鐵了心要在此事上為難,人不由又叨叨起來。
“你真的要從正門進?我覺得是不可能的,如果一直堅持下去,隻怕會鬨得很難看。萬一要是被人強擄進宮,會很難看的,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書中女主是被陸昭直接擼進宮的,連正門影子都沒瞧見,進了宮後又被各種刁難,簡直是一隻小白兔掉進狼窩裡,可憐至極。
當然她當初作為讀者,被作者那種曖昧的筆調牽引著,隻覺得特彆帶感。
群狼環伺,女主是唯一小白兔,性-張力拉滿。
陳雪瑩擺擺手:“這不隻是一道門而已,從我進入北齊境內開始,就是我和北齊多方勢力的角逐。”
“北齊百姓刁難譏諷,此乃第一關,若是我一聲不吭任由其喝罵,那從此以後我將不再有大燕公主的尊貴,路邊的一條狗都能衝我汪汪叫。”
她見葉菁實在不明白,正好對峙時間還很久,索性她就瞅準空閒講清楚。
葉菁點頭:“這個我明白,你反擊得也很好。哪怕是刁民惡民,但是若能用金錢開道,士兵護衛左右,刁民也能變得溫順。就跟我們富二代的圈子一樣,身份不對等的人想攀高枝,那必然是會被教訓的。”
“可是如今你麵對的不是百姓,而是比你身份高的北齊皇室。”
她撓了撓臉頰,有些氣短。
越是錢權交雜的交際圈,她就越懂身份差異,帶來的社交問題。
“我是來當太子妃的,怎麼就身份比他們差了?今日我若乖乖從側門進了,那就代表我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進門後焉知沒有彆的刁難,連正門都不讓走,你覺得這成親儀式,北齊準備得如何?北齊的帝後會主持這段儀式嗎?”
陳雪瑩掐了一把她的臉,索性不和她講道理,隻是反問回去。
一連幾個問題,瞬間就把葉菁給砸懵了。
她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不知道答案,相反她很清楚,書裡寫得明白,隻是說不出口罷了。
北齊上下對這次和親,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都把大燕公主當成戰利品一般,戲耍她笑話她,哪可能有儀式。
“元錦公主,北齊皇宮已經到了,日後這就是您的家了,還請您命令車隊進入。若是誤了吉時,隻怕要不好了。”
趙力見劉磊油鹽不進,直接扯著嗓門,對著馬車裡的人喊道。
原本他以為不會得到回複,畢竟這公主無論是被誰奚落,都是吩咐宮女出來辦事的,但萬萬沒想到,這回她親自開口了。
“趙將軍好大的口氣,本宮在大燕極其受寵,父皇的三宮六院,除了當今皇後,其餘妃嬪見了本宮都得行禮。我出嫁離宮,文武百官及宮內所有宮人全來相送,烏泱泱跪倒了一片,齊呼‘公主千歲,恭送殿下出嫁!’,緊接著鞭炮齊鳴,禮樂陣陣,而這裡卻是無一人相迎,無一樂器奏響。”
“你既然說本宮是回家了,那可要說話算話啊。”
女子的聲音清脆動聽,宛如琴音,大珠小珠落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