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陸無極再如何震怒, 這些侍衛們始終沒有捉到人,哪怕他們每日早早地出宮蹲守,依然沒有查到可以人影。
倒是每日到點, 煙花準時亮起。
而等他們趕往可能放煙花的地點時,也早已人去樓空,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屬下無能。”侍衛長跪倒在地上求饒。
陸無極氣得都快翻白眼了,他何曾受過這種恥辱,忍不住大罵道:“何方宵小之輩,煙花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放,隻敢藏頭露尾。你們也全是廢物,竟然連一群鼠輩都捉不到, 每回都讓他們逃了, 把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他一向掌控欲強,在朝事上都是強硬作風, 沒什麼權臣敢與他作對。
可他隻是放了個煙花而已, 卻被人如此奚落,這瞬間就讓九五之尊忍受不了。
由於皇上羞惱交加的情緒,行宮之中氛圍緊張, 無人敢置喙。
偏偏那放煙花之人, 似乎知曉觸到了皇帝逆鱗,不僅不收斂, 反而變本加厲。
煙花一直持續放了十日,才消停下來, 當然直到最後也沒能抓到一個人, 更彆提幕後主謀了。
侍衛長不僅被降了官,還挨了打,整個侍衛營都吃了掛落。
哪怕後麵煙花已經不放了, 陸無極的臉色依然難看,甚至上朝的時候,官員們都能察覺到九五之尊陰鬱的情緒。
在這種高壓狀態之下,彆提伺候的宮人們,就連朝廷重臣們都受不住。
他們生怕被皇上遷怒,私底下難免探討起來,想要解決根源,方便保命。
“你們說,這位究竟是怎麼了?總不至於真的為了十日煙火,氣到現在吧?”有人豎起大拇指,代指皇上。
“這氣大就容易衝動,幸好這幾日沒什麼急奏,但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不至於吧,這位隻是一言九鼎慣了,偶然被挑釁了,興許再過幾日——”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希望如此,隻怕這位心底存著旁的事兒。”
“旁的什麼事?”
最先開口的那位官員,左右看了看,還是輕歎一口氣,直白地道:“能在行宮外麵放十日煙火,不被皇宮侍衛抓住,誰有這本事兒?證明那人養著的侍衛,必然比皇宮侍衛還要武藝卓絕,又或者是在宮中有內應,每回都能探聽到消息,所以完美躲避。”
“這兩點,無論哪一點,都證明了此人的實力很雄厚,都能與這位扳手腕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引來一道吸氣聲。
“嫌疑最大的是太子和幾位皇子,又或者是某位實力雄厚的權臣。”有人做此猜想。
“可是連個下人都沒抓到,根本無從查起。難怪這位連續幾日情緒不穩。”
幾人探討過後,都忍不住長歎一口氣。
皇上的心思,的確能猜中,可是猜中了也無可奈何,他們根本無法解決。
什麼人證物證都沒有,九五之尊都苦於沒有把柄衝人發難,他們又有何辦法呢!
避暑之行就在這樣愁雲慘淡的氛圍之中結束了,眾人收拾行囊,一起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陳雪瑩依舊把陸昭叫進了馬車裡,可是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外頭就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
“太子殿下,奴才是龍乾宮伺候的李卓,皇上吩咐小的過來,請您去車隊前麵領隊。這附近有密林,隻怕會有凶獸出沒。”
“孤知曉了。”
等這小太監走遠之後,陸昭兩人忍不住對視一眼,眼神複雜,顯然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男人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很快便跳下了馬車。
他在給她暗示:有什麼話回去之後再說,老變態最近又要發病了,免得隔牆有耳。
幾位皇子也都被叫了出去,幸好這個天氣已經不像來之前那般炎熱,就算一直待在外麵,也不會有中暑的風險。
回程的路上,陸昭就沒再回馬車裡。
一直等回到東宮,夫妻倆坐在內殿的椅子上,手裡捧著杯茶,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是什麼意思?又要開始折磨人了?”陳雪瑩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問道。
老變態氣性極大,他不開心,肯定全皇宮的人都不會高興,而且陸無極的沉鬱會持續許久,直到將他覺得能威脅自己的人,全都按趴下為止。
“陸清明被掛在宮門上,以及放煙花這事兒,已然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的報複很快就會來,而且必然十分洶湧。”
“要我做什麼嗎?佳昭儀如今深得寵愛,老變態的心思,她必然看得最清楚。要我去聯係她嗎?雖然如今回到皇宮裡,但她四麵楚歌的環境並沒有改變,甚至因為皇宮是瑜貴妃把控著,她所受到的危險會更多,如果我主動聯係她,之前的同盟合約必然還是作數的。”
陳雪瑩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決斷,主動開口提問。
男人卻搖了搖頭:“不必,上趕著不是買賣。相對而言,她比我們的處境更難,同盟也該是她更需要。若是我們主動出擊了,反而會失了先機。”
陳雪瑩聳肩,本來她也無意摻和此事,既然陸昭都這麼說了,她就更不可能強求。
“萬一她找彆人合作呢?無論是二皇子,還是皇子,想必都會接受她的示好。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她提醒一句。
見她說得如此鄭重,陸昭轉頭與她對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怎麼還長他人誌氣,老二老那樣子,怎麼配和我比。一看就不是成大事之人,再說瑜貴妃和襄嬪,與佳昭儀未嘗沒有過摩擦。她龍種都懷上了,又是如此得盛寵,把宮裡其他女人都比了下去,那兩人說不定早就悄悄使過絆子了。”
“就算是為了大業,她們同意自己的兒子與佳昭儀合作,可真等老二老成功篡位了,你說這兩位會不會反悔?佳昭儀一生榮辱皆係在盛寵與娘家上,等那位一旦沒了,她就處於被動地位了,若是新帝再找個機會,把鐘家給端了,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新帝一句話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老二老看起來也不像是守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