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090 老家來人 遊燈會。(1 / 2)

“皇上, 太子殿下求見。”

陸無極正和秦友安說著,忽然外麵傳來小太監的通傳聲。

他頓時挺直了腰板,心裡沒來由的長舒了一口氣。

“讓他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陸昭走進來之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光看他一身黑色錦衣, 麵色沉靜, 與之前那個運籌帷幄的太子, 好似沒什麼區彆。

陸無極的視線在他身上飛快轉了一圈, 略帶好奇地問道:“老虎抓到了?”

陸昭抬頭, 似乎有些驚詫, 快速回答:“回父皇的話, 沒有。”

陸無極立刻皺眉,語氣不滿地道:“怎麼回事?難道我北齊的太子,如今連隻老虎都抓不到了嗎?你還如何帶領北齊走向勝利?”

陸昭不慌不忙地道:“父皇,這老虎不是兒臣的獵物, 乃是太子妃的。她要親自抓,不讓彆人插手, 一旁的侍衛們也都是護衛為主。”

“太子妃要獵虎, 就讓她慢慢獵,你追在後頭跑算什麼事兒?如今這是想通了, 要回宮來了?”陸無極抬眼瞧了他一下,心底暗自冷笑。

心想,這小子還是憋不住了吧。

在外和女人廝混幾日,而自己的弟弟們,一個個都入侵朝堂,就算按捺住性子沒有拉攏權臣,但是他們逐漸嶄露頭角,引起了朝臣們的注意, 對太子必然是不利的。

此消彼長,若是以後再有提起另立太子的,隻怕其他皇子們的勝算會增加許多。

哪怕陸昭失憶,但他也該知道,若是丟了太子之位,他隻會更加難熬。

“不是,北齊冬日風光極好,但是在薊城之中,很難見到北國風光。兒臣想與太子妃出去看看這好山好水,懇請父皇同意。”陸昭冷靜地開口。

陸無極一聽這話,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太子怎麼可能想著往外跑,而不是留下來收回朝中失地?他這是主動放棄繼承權了?

但對上太子那副冷靜的狀態,他又知道自己沒聽錯,陸昭是真的說了方才那番話。

“你要出去遊山玩水?玩多久,去哪裡?”

“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更久,看父皇能批準多少日。在有限的時間門裡,希望走一走有特色的地方。”陸昭迅速回答,顯然他早就在心底做好了打算。

陸無極一聽這話,差點被氣笑了。

“朕若是批準你一輩子,是不是你就死外麵,不回來了?”他冷笑道。

這明顯是惱怒的口吻。

陸昭立刻行禮,語氣鄭重地道:“父皇,兒臣豈是那種不孝子。父母在,不遠遊。兒臣最近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想去四處瞧一瞧,並不會太長久,等看完後就回來,在父皇和母後身邊儘孝。”

“行,你去,為了陪個女人出去玩兒,你的腦子都不清醒了。不過朕也提前通知你,等你回來,恐怕這太子之位就要易主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陸無極聽著他說儘孝的話,隻覺得牙酸,這人失憶了,行事作風還真的都不一樣了。

若是之前的陸昭,絕對不會說這種肉麻的話,聽起來就很虛偽。

他就算是回來儘孝,也是為了皇後,可沒有自己的份。

陸無極聽得不爽,自然就直接把威脅的話給挑明了,他想看看陸昭的反應,看看這個好大兒,是不是真如麵上表現得這般淡然。

陸昭聽聞此言,忍不住抬了抬眼皮,眉頭輕輕蹙起,顯然並不能真做到處驚不變。

他低頭沉思片刻,才再次開口:“父皇,兒臣自從清醒之後,就對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許多事情都忘了。但兒臣身為北齊太子,必然對北齊各地風土人情,都十分了解,否則無法替父皇分憂,然而如今卻腦子一片空白。”

“兒臣提出此事,其實最主要是想重新了解北齊。至於以陪太子妃出門旅遊為借口,還是之前兒臣憂愁,日夜難寐,太子妃知情後出的主意。兒臣身為儲君,一不能為父皇分憂,二連國情都知之甚少,若是傳出去恐怕會造成動蕩。若是因為兒臣,弄得人心不穩,兒臣更是罪加一等。”

“太子妃乃賢婦,兒臣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兒臣不想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又不能欺騙您,隻能說完之後再坦白,還請您恕罪。”

陸昭這麼一長串話說出來之後,直接把陸無極給弄懵了。

他的好大兒一向人狠話少,不服就乾。

哪怕之前備受折磨,都不曾多說一句,可是如今失憶了,為了出去玩,這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那矯揉造作的大兒媳,真的有如此賢良?

之前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難道他看走眼了?

“得了得了,朕同意了,你彆後悔就行。”他不願再聽這些鬼話。

奏折都快堆成山了,九五之尊如今也沒興致琢磨這些了,太子失憶後,還真的一心撲在兒女情長上,成日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算計,他都沒工夫搭理。

“兒臣謝恩。”

陸昭似乎看出他急著打發自己,簡短地表達謝意之後,就告退了。

他離開之後,陸無極坐在龍案前,並沒有直接翻開奏折開始批閱,反而手指敲擊著桌麵,眉頭緊鎖,顯然是在思慮著什麼。

“皇上,要不要讓影衛再去盯著?”秦友安主動詢問。

陸無極思索片刻之後,擺了擺手:“不必了,在這種時候遠離朝堂中心,太子無論失憶是真是假,都代表他此刻的退出。老二和老三也不老實,影衛人手不夠,跟著太子瞎跑,能監視出什麼來,無非是他和太子妃如何恩愛,不看也罷!”

陸昭出宮之後,就看見馬車在等著他。

他直接挑起車簾上去了,陳雪瑩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喝杯雪梨白茶,去去晦氣。”

陸昭聽聞此言,忍不住勾起唇角,顯然是被她給逗笑了,慢慢地將一杯茶喝完了。

“你想去哪兒?”他放下茶杯詢問。

“問我作甚,這裡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該儘地主之誼才是,我隻是個過客。”她搖了搖頭。

陸昭聽到“過客”兩個字,眉頭立刻緊緊皺起,顯然是有所不滿。

“不是過客,你的公主府都建在薊城了,你也是這裡的主人。”

“公主府算什麼?”她輕笑一聲。

“你瞧不起公主?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千金之軀。”

“呸,我怎麼會瞧不起自己,分明是你們北齊瞧不上。彆說公主,就連皇後也連你們北齊的正門都走不了,嗬。”她冷笑,臉上帶著十足的嘲諷表情。

很顯然,她一直對北齊這個規定耿耿於懷。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待你成為皇後,這個規矩必變。”

馬車逐漸駛離宮門,他淡然地開口,語氣堅定,麵容也十分沉靜,但卻讓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仿佛隻要是他說的,就一定會實現一般。

陳雪瑩抬了抬下巴,不在意地道:“希望這不是一句空談,本宮可等著那一日呢。”

他們離開薊城並不是什麼秘密,相反車隊剛離過城門,這個消息就分出幾份,擺到了某些權臣的案頭了。

當然兩位鉚足勁的皇子,也收到了這消息,頓時大驚。

他們都懷疑是假消息,以陸昭那爭強好勝的性格,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的,就像是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他卻當了逃兵。

帶領北齊士兵打過無數勝仗的太子,根本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存在。

可是他們派出一波又一波人馬去調查,傳回來的結果都是,太子並不是他人假扮,而是真的和太子妃一起離開了。

並且無論是東宮,還是公主府都沒有藏匿太子的可能性,甚至這對夫妻倆離開時,把能帶上的人手都帶上了,顯然是怕路上遇到危險。

麵對這種情況,兩位皇子冷靜下來之後,都是一陣狂喜。

同時也不滿足安於現狀,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朝中開始出現各種聲音,來試探皇上的態度。

“皇上,太子殿下此時攜太子妃離開薊城,還是全副武裝,把所有身家都帶上,著實讓人難安。”

“太子殿下之前領過兵,與邊防幾支軍隊相熟的將士甚多。臣建議,可以先向幾位將軍發信,讓他們照料一二。”

第一個跳出來的大臣,說話直白很多,聽起來也十分刺耳。

但是第二位就好聽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編出來了,說是照顧,實際上是監視,而且提前發信給那些將領,也有敲打的意思。

陸無極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沉默地聽著底下打嘴仗。

朝堂中自然有幫太子說話的,隻不過幫忙的人不全是好心,還有些彆有心思的摻雜其中,火上澆油的。

他心中冷笑,果然幾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之前陸昭當太子,行事強勢,而且每月的大小混戰,他從來沒輸過,全都是圓滿勝利,讓幾個弟弟望其項背都困難。

那時候的朝堂,就不如這般熱鬨,更沒有如此多的人,敢跳出來反對太子。

可如今也算是人走茶涼了,這絕對不是陸無極想看到的場景。

陸昭好好當太子時,陸無極忌憚他,生怕這個有勇有謀又年輕有為的兒子,造反奪位。

但如今陸昭暫退下去,往常不敢吭聲的朝臣和皇子們,不少跳出來攻擊,陸無極又瞧不上他們。

這批人才是真的爛泥扶不上牆,竟然還敢挑刺太子了。

“皇上,豫州急奏。”秦友安遞上一封密信。

原本吵吵嚷嚷的朝堂,為之一靜,眾人都很在意這封急奏。

能在上朝中途遞上來的消息,明顯萬分重要。

陸無極拆開密信,仔細看完之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太子在路上遇刺,幸好帶的人手夠多,否則此刻已經成為刀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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