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瑩被封為皇後,搬進了鳳藻宮,而太後則移居壽康宮。
她與陸昭來探望太後的時候,太後的精神竟然好了不少,甚至太醫來診脈,也說太後原本是積鬱成疾的,如今心境開闊,病情好轉許多,再繼續這麼將養著,就能痊愈了。
太醫說這話的時候,得虧是屏退了左右宮人,否則若是被人傳出去,隻怕名聲有礙。
畢竟明眼人都能猜出來,太後多年重病,竟是因為先帝在世。
哪怕她已是病體,先帝也不可能招幸她,甚至去她的寢宮裡,也坐不了多久,就離開了。
可就算這樣,隻要想起他還活在世上,仍然是太後心頭的一根刺。
待先帝沒了才小半年,太後的陳年舊疾就快好了,簡直是對陸無極最大的諷刺。
他活著的時候,不止幾個親兒L子厭惡至極,甚至連他的發妻都氣病了。
***
鳳藻宮中,陸昭正攬著她看奏折,時不時用朱筆圈起幾個詞,給她講解其中涉及到的利弊。
陳雪瑩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頭,偶爾也會提出疑問。
“打住,今日就學到這裡,我可不能浪費你批奏折的寶貴時間,不然那些朝臣們又該說我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了。”
陳雪瑩看了看時間,立刻製止他繼續輸出知識。
“學這些,是想上朝?我記得大燕的曆代帝後之中,是有帝後共治的。”他開口詢問。
陳雪瑩抓了抓額發,輕歎一口氣:“我倒是想效仿帝後共治,可惜伴隨著這些時日的學習,似乎並不是這塊料。不過多學一點也是好事兒L,至少以後不會變成睜眼瞎,若是有個萬一,我垂簾聽政了,也不會被權臣牽著鼻子走。”
她倒是認真學了些時日,隻是管理一個國家,要學到的知識實在太多了。
再加上習慣了白話文,轉為文言文處理朝事時,簡直晦澀難懂。
不過她並不準備放棄,因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所以始終保持著一種敬畏之心,哪怕她已經成了六宮之主,仍然有種不安全感,好似若是她停下來,就會被這個朝代所拋棄一般。
她抓緊一切時機,想要充實自己。
“你想得美,我怎麼可能比你早走那麼久,說好了白頭偕老。”他沉聲道。
陳雪瑩撇撇嘴,沒反駁。
陸昭細想片刻之後,又改口道:“不過凡事皆有例外,還是得有所準備。既然害怕垂簾聽政時,忙手忙腳,被底下的奸臣所騙,不如提前預防。”
“怎麼預防?給你喂一顆仙丹妙藥,保你長生不老?”陳雪瑩輕笑著調侃道。
“不要白日做夢。你沒上過早朝,自然會恐懼和茫然。反正鳳椅也在光明殿上擺過,不如你明日就同我一起臨朝,隻聽不說。聽多了自然就會懂許多,哪怕一時之間想不到好決策,可也不會輕易被騙了。”陸昭提議,並且越說越覺得有可行性。
陳雪瑩頓時心動起來,忍
不住道:“這個提議的確不錯,但隻怕那些大臣們會瘋掉。之前隻不過一個封後大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把他們逼得老淚縱橫,如今你要我長期臨朝,好比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甚至會被解讀為,是侮辱他們。”
“若是皇後臨朝,都能說是侮辱他們,難道他們談論的內容,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嗎?再說無需日日臨朝,偶爾上朝的時候,他們也是在打嘴架,並不能切實解決問題,那種早朝你不去也罷,我會想好說辭的。”陸昭拍了拍她的手臂,語氣裡透著鎮定和安撫。
陳雪瑩一聽他如此篤定,頓時喜笑顏開,立刻起身替他按摩,力道適中,頗有些狗腿的意味。
“還得是皇上有魄力,說辦什麼就辦什麼,百事百順。”
陸昭手指點了點茶盞,陳雪瑩立刻提起茶壺給他倒茶,完全伺候得相當周到。
兩人相視而笑,帶著獨有的默契和氛圍。
第二日,陸昭上朝後,便向眾人宣布了一件大事。
“北齊與大燕交戰多年,如今大燕昏君當道,是非不分,殘害百姓,是時候將這片土地收進版圖之中了。”
他的話音剛落,舉朝震驚。
兩國征戰多年,都有心思想吞並對方,但很少有雄主是如此直接說出來的。
陸昭言明自己的雄心壯誌,很顯然他不會像陸無極那樣,成日沉浸在折磨兒L子們的狀態之中。
“實際上此事,我北齊一直在做,隻是兩國交戰,站的不止是糧草兵馬,還有地形氣候,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往日我們經常敗在了地形與人和上,因此我軍需要極其了解大燕的人,來指明方向。”
陸昭侃侃而談,將眾人的心思全都吊了起來。
這時有人站出來,提出異議:“啟稟皇上,啟動奸細雖好,但也是把雙刃劍,奸細常年埋伏於大燕,身份認同出現偏差,很可能替他人做嫁衣。而奸細發回來的戰報之中,也會出現敵軍故意散布假消息,甚至被大燕奸細反滲透的情況。”
陸昭點頭:“於大人說得甚是,為了辯駁消息真偽,需要有我們自己人,但是對大燕又了若指掌的人來把控。”
“皇上有人選了嗎?此人是誰?”眾臣疑惑,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詢問。
“請出來吧。”陸昭輕輕揮了揮手。
“皇後娘娘駕到——”太監綿長的聲音傳來。
鳳椅再次被擺了上來,陳雪瑩慢條斯理地坐了上去,還整理了一下裙擺,顯得無比莊嚴。
“眾卿安好。”她點了點頭,禮貌地打招呼。
“愛卿們。”
陸昭見他們都不動彈,立刻伸手敲了敲桌麵,提醒一聲。
立刻,眾臣紛紛行禮:“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平身。”陳雪瑩腰背挺直,正襟危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