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不在,謝玄英哪裡敢放她一個人回去,已經落了水,再吹會兒冷風,非得生病不可。
“跟著我。”他也走上了石橋。
對麵的許意娘停下腳步,秀美的麵上浮現一絲驚訝。
謝玄英才看清她是誰,亦是一頓。
空氣立時安靜,似有若無的目光掃來掃去。
程丹若掃了掃他們,略有疑惑,原想等等看,可風吹著實在冷,隻好抱歉地打攪他們:“許姑娘。”
許意娘怔了怔,方才問:“何事?”
“你看見我的鞋了嗎?”程丹若說,“麻煩找來給我,謝謝。”
謝玄英震驚地瞥來一眼:你沒穿鞋?
程丹若冷淡地看回去:正常人下水誰穿鞋?又不是沒穿襪子。
他:“……”
許意娘也有些意外,趕緊吩咐丫鬟把她鞋送過來,猶豫地開口:“謝郎……”
謝玄英何須她說,早就背過身。
程丹若立時踩進雲履:“多謝。”
她瞥了許意娘一眼,知道讓謝玄英送她回去,必定要多出很多沒必要的麻煩,果斷道:“謝公子,留步。”
謝玄英正想說話。
“我認得路。”她打斷他,“勞駕讓讓。”
謝玄英不好當著旁人的麵與她爭執,點點頭,轉身走開。
“你身上都濕透了。”許意娘掃過她濕透的衣領,關切道,“若不介意,我取一套衣裳來予你。”
程丹若搖搖頭:“我都捂暖了,再換衣裳反而容易著涼,還是先回去了。你也不必送,我認得路。”
說完,朝她點點頭,穿過其他小姐們好奇的目光,快步走回觀中。
七彎八拐到前院,卻見謝玄英又在那裡,不由詫異。
“我走的前門。”他解釋,“快進屋,我叫人去拿手爐了。”
體溫正在流逝,牙關顫栗不止,程丹若說不出話,勉強點頭,疾步進屋。
晏鴻之和王尚書聊得起勁,見她冒冒失失進來,擰眉:“什麼事這麼急?”
“老師,大宗伯。”謝玄英施禮,代為回答,“王娘子落水了。”
王尚書燦爛的笑容凍結:“落水?”
謝玄英道:“程世妹和王五郎救了她,已經送回後頭去了,人也清醒。”
王尚書鬆口氣,讚許道:“子真兄收的好女兒。”他見程丹若頭發潮濕,知道不適合留下,便說,“時候不早,先走一步。”
晏鴻之起身送他,待人走了,方才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落水了?”
程丹若靠在炭盆邊上,手腳略微恢複溫度,解釋道:“王姑娘似是有疾在身,一時犯病,不慎落水。”
晏鴻之籲氣,他還當是學生惹出的事呢。再瞧瞧程丹若,不由皺眉:“你這樣可不行,吹了風怕是要著涼,得尋個地方為你換衣裳。”
“等炭盆點起來,衣服也乾了。”程丹若裹緊鬥篷,歎氣,“穿穿脫脫,更容易著涼,我這麼捂著倒還好。”
“罷了,那便早些回去。”晏鴻之走兩步,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你平日最不耐煩這些地方,今日來可有事?自去,不必管我們。”
謝玄英道:“原想和大司馬家的大郎說會兒話,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先送老師回去吧。”
“用不著,興師動眾的。”晏鴻之擺擺手,又吩咐墨點,“尋個人候著,老大一家回來,同他們說一聲我們回去了。”
謝玄英沒法子,隻好匆忙接過柏木拿回來的手爐,塞到程丹若手中,送他們上馬車才離開。
不久,柳氏喚人出來,說是要回去。
等馬車備好,她卻招手讓他上車:“有話問你。”
謝玄英隻好進去。
柳氏問:“怎麼回事兒,你和許意娘照麵了?”
謝玄英道:“王娘子落水,王五莽莽撞撞地要把人帶到前頭去,被我攔住了。”
柳氏目露狐疑:“事關王家娘子,你居然會沾手?三郎,我可同你說好,王家其他小娘子,娘可以考慮,三娘……唉。”
她搖搖頭:“我也愛她文采,可你也知道,她的病是好不了的。”
謝玄英語氣微沉:“母親,還是暫緩婚事為好。”
柳氏挑眉:“噢?”
謝玄英:“最近太亂了。”
柳氏打量著兒子,飽含深意道:“等個一年半載,也不是不成。可你若是有了心上人,難保人家不定親。”
母親的試探,在謝玄英看來洞若觀火,平淡道:“母親言之有理,那多等三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家刁難的珍娘,隻是地方官的女兒,比較直白
許、王家的小妹妹,是頂級貴女圈層的玩家,請不要小看妹妹們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女孩子們總是在爭男人,是因為婚姻就是她們最重要的利益。丈夫不僅僅是生理上的人,更代表一個終身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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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今天又提供了鬥篷一件
再這樣下去,將來丹娘的嫁妝有他的一份功勞=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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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今天的丹娘救死扶傷,今天的小謝製造流言
丹娘:礙事
小謝:鬥篷和手爐還我
丹娘:……多謝
小謝:你沒穿鞋
丹娘:你再說一遍?
小謝:結婚後你可以每天不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