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迎親日(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11339 字 9個月前

八月十五, 中秋節。

程丹若陪晏家人過了一個中秋,期間嚴防死守,堅決不允許晏鴻之飲酒。他被老婆、兒子、兒媳、義女全方位監督, 不得不忍痛割愛,隻吃月餅。

眼下的月餅花樣不少,哪怕是五仁的也香, 高糖和高熱量帶來莫大的幸福。

聽說, 天街有賣各式各樣的瓷兔,千奇百怪的,什麼都有,但程丹若將出嫁, 未免節外生枝,沒有出門。

第二天, 謝玄英送了一籃葡萄和幾隻憨態可掬的瓷兔子過來。

喜鵲說了貼身丫鬟最該有的台詞:“謝郎待姑娘好生上心。”

程丹若點點頭, 心想, 好是好, 沒默契, 她更想吃麻辣兔。

宮裡的迎霜麻辣兔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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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重陽登高。

晏鴻之問她可要同去, 程丹若拒絕了。

結婚後,女人的自由會更多, 她不著急,延遲滿足。

晏鴻之搖搖頭,和王尚書爬山時, 就提起這遭:“跟我進京那年,恨不得一輩子在外頭,如今竟這般沉得住氣。”

“隱忍愈多, 所圖愈大。”王尚書一麵說,一麵抽了孫子一拐杖,“我家小六就是太沉不住氣了。”

王六大為不滿:“祖父,你拿小女子同我比?”

王尚書懶得搭理他,隻說:“原也不必這般小心,你不是有個學生在都察院,陛下跟前告一狀,吃不了兜著走。”

“陛下恩重,可不是為了小女兒爭風吃醋的。”晏鴻之說,“忍忍也好,還有大半個月。”

王尚書嗬口氣,回首眺望京城。

街道縱橫,房屋鱗次櫛比,人來人往,好一幅《京城重陽圖》。

他歎道:“走到這裡,隻能往上走,不能回頭了。”

王六插嘴:“祖父何必傷春悲秋,人心所向,必是能成。”

“你懂個屁。”王尚書大罵,“這山越往上越難走,瞧見下頭的人沒有?”

他拄杖:“這麼多人要上來,你下得去嗎?”瞥向晏鴻之,不由歎,“倒是羨慕你啊,閒雲野鶴。”

晏鴻之嗬嗬:“子非我,焉知我不悔?”

王尚書:“子非我,焉知我不知你不悔?”

晏鴻之:“我悔。”

王尚書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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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明月當空。

程丹若翻個身,確定外間的喜鵲睡熟了,慢慢起身,拿起床頭的茶杯。

靜默片刻,她咽下手心的藥片,飲一口冷茶。

儘數吞進腹中。

十月初一,婚前最後一日。

鋪房已經結束,嫁妝都送到了謝家,今天,程丹若就一個任務,洗澡洗頭,檢查婚服花冠,確保明天不會出什麼意外。

這種感覺有點像高考,雖然不至於決定命運,也確實左右人生方向。

但比起高考,她又沒那麼緊張,還不如進宮前一天。

謝家再糟,名門正娶的妻子,總不能像擷芳宮的翠莖,一句話就沒了。

傍晚,大奶奶來了。

程丹若剛沐浴完,正在烘頭發。

大奶奶坐到炕床上,打量她一會兒,笑道:“明日就要出閣,妹妹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程丹若道:“謝郎是個好人。”

“快要成親了,還叫得這般生疏。”大奶奶打趣了一句,擺擺手,示意服侍的人下去,欲言又止。

程丹若:“大嫂有話不妨直說。”

“原該是母親教你。”大奶奶清清嗓子,“隻是……”

隻是洪夫人也覺得開不了口,遂指使歲數差不多的大奶奶來說。

程丹若道:“有冊子嗎?”

大奶奶飛快遞過去一本薄冊子。

程丹若也不翻,道:“我會好生看的,多謝大嫂跑一趟。”

大奶奶叮囑:“夫妻之事,唯此最大,萬不可大意。”

她道:“好。”

大奶奶鬆口氣,心知與她不夠親厚,便不再多說,轉而道:“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必定順順利利的。”

“借您吉言。”程丹若道,“這些日子,大嫂費心了。”

大奶奶道:“你在我們家出閣,也是緣分,這都是應該的。”

謝家的聘禮落不到她手裡,還是歸了晏鴻之,可這半路多出來的小姑子,近了不好,遠了不成,能彼此體諒,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程丹若替晏家考慮,大奶奶自然不介意投桃報李。

情分都是處出來的。

姑嫂二人又客氣地說了會兒話,方才散了。

頭發乾透,程丹若梳理通,躺下睡覺。

明天,她就要結婚了。

真奇怪,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呢?

心臟一如既往地平穩,困意如約而至。

為什麼呢?結婚畢竟是一件大事,怎麼都該緊張忐忑一點吧?她覺得奇怪,又覺得順理成章。

大概,是習慣了從這裡到那裡,不斷改變環境,永遠寄住在彆家。

三歲穿越,十歲家破,八年流離。

謝家不會是最後一站。

程丹若闔上眼皮,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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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院。

正屋鋪了新床,今夜,謝玄英隻能睡在書房。

毫無睡意。

他在心裡過了一遍明日親迎的流程,各種對答,又想了一遍家中的準備,反複推演可能的意外。

明日下雨怎麼辦?親迎路上被人攔道怎麼辦?馬和轎子出了差池怎麼辦?晚上被人灌酒怎麼辦?

他強迫自己去推演每一個可能壞事的環節,確保至少有兩個應對之法。

饒是如此,心底總有不安,生怕出現什麼完全無法意料的問題。

就這麼胡思亂想的半夜,淩晨時分,方才迷糊了片刻,隻惦記著時辰,不到卯時就驚醒,趕緊拿起懷表看了一眼。

卯時未到。

他鬆口氣,乾脆直接起身,冷水潑了兩把臉,立即清醒。

十月初二,黃道吉日,宜嫁娶。

早晨的天有點陰,謝玄英換好公服,往外頭看了好幾眼,生怕落雨。

好在隨著天色漸亮,雲層散去,出了大半個太陽,驅散了初冬的寒意。他鬆了口氣,與已經起身的靖海侯一道去禰廟,告知祖宗今日自己成親。

而後,父子兩人再去正廳走流程。

靖海侯:“躬迎嘉偶,釐爾內治。”

大意是,去接你老婆,以後管好自己的小家。

謝玄英:“敢不奉命。”

吉時到,出門迎親。

天氣很好,雖然有些涼意,但天高雲闊,仍有深秋餘韻。冬夜雪乖巧活潑,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嗩呐聲熱熱鬨鬨。

昨夜他擔心的事,一件都沒發生。

就是……他輕提韁繩,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老有人不看路。

這麼顯眼的隊伍在路中心走,人瞧見了,卻偏不避開,傻愣愣地立在原地,非要他驅馬避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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