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和林媽媽早得了柳氏的話, 今日調崗也不慌,趕在午飯前到了霜露院。
梅韻見人來,連忙親自去迎:“屋子收拾好了。”她挑起簾子, 帶她們走進西廂的一間屋,說道, “咱們這兒, 東廂是庫房,西廂這邊兒, 都是兩人一個屋。”
四合院的格局都差不離, 東西廂房各三間。東廂房是庫房, 丫鬟們都住在西廂的三間屋裡。
梅韻和梅蕊住一間, 竹枝和竹香住一間, 竹籬原是備的通房,自己住一間。
但原先這麼著還成,女主人一來, 雖說才四個陪嫁, 也不大夠住了。竹籬就和竹香、竹枝擠一間,多出來的一間給了喜鵲和黃鶯,剩下的錦兒和霞兒,姑且隻能住倒座房,隔壁就是茶爐房。
林媽媽是婦人,不住院子裡頭, 隻消給瑪瑙尋個地方住。
梅韻拉著瑪瑙的手,道:“委屈你和我住一間, 夫人帶來的喜鵲和黃鶯一間,梅蕊和竹籬一間,竹香和竹枝, 也挪到倒座房裡去了,同錦兒、霞兒住。”
瑪瑙道:“這怎麼好,倒是叫你們騰了屋子。”
“快彆這麼說,夫人發話了,你是太太派來的人,今後院子都歸你管。”梅韻笑笑,又對林媽媽說,“您老能來坐鎮,我心裡可踏實不少。”
林媽媽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問:“怎麼?”
她努努嘴,指向正院,眼中滿是警惕。
俗話說,妻賢夫禍少,原聽說三奶奶是個好的,可丫鬟們頭一天就叫苦,必有難處。
梅韻忙道:“夫人和氣得很,是我們笨手笨腳的,不知道怎麼伺候。”
林媽媽口中應道:“才頭一天呢,沒什麼。”心裡卻記著了,試探地問,“不知道夫人忙什麼,我和瑪瑙該去磕個頭。”
梅韻道:“在屋裡和爺說話呢。”
林媽媽和瑪瑙對視一眼,兩人出了屋子,同守在門口的梅蕊道:“來給夫人磕頭了。”
梅蕊進去通稟,很快出來,讓她們進去。
林媽媽眼尖,一下便看到謝玄英握著她的手。雖然她們一進去,就收了回去,可今天哪兒都不去,在屋裡和人說話,本身就是一中撐腰。
“老奴/奴婢給夫人磕頭了。”
程丹若撐住頭,按住抽動的眼皮,儘量平靜:“起來吧。”
底下的人拜見女主人,就好像她早上拜見公婆,都是拜山頭,走過流程才能算是自己人。
她加快流程:“以後屋裡大大小小的事,還要你們多費心。”
瑪瑙垂首:“奴婢一定儘心竭力。”
林媽媽卻掃了她眼,才道:“老奴省的,夫人放心。”
“瑪瑙留一下,林媽媽下去喝茶吧。”程丹若揉揉額角,決定在午飯前,解決掉人事關係。
林媽媽沒說什麼,看謝玄英沒留,也就下去了。
瑪瑙立在原地,微微緊張。
程丹若道:“我初來乍到,院子裡人手又多,事情也雜,你既然是母親派過來的,肯定有些本事,就交給你調派。”
瑪瑙道:“奴婢不敢當夫人誇讚。”
“沒關係,你先做著,做不好再說。”程丹若道,“給你一天的時間,問問大家的想法,把人和事安排妥了。”
話說到這份上,瑪瑙自然不好再拒絕,慎重應下:“奴婢明白。”
程丹若:“好,下去吧。”
瑪瑙告退,前後不到五分鐘。
謝玄英等她走了以後,才說:“這樣倒是好,她一來就得你重用,必是要儘心竭力的,母親那邊也高興。”
又中肯地建議,“你該給她改個名的。”
程丹若納悶:“無緣無故,乾什麼改人家的名兒?”
“改個咱們院裡的,才是自己人。”他瞧瞧她的臉色,解釋道,“放心,那丫頭高興還來不及呢。”
程丹若說:“要改你改,我不愛改人家的名。”
“那便罷了。”謝玄英也不勉強,“都是小事。”
程丹若見他仍舊沒有走的意思,便問:“你有幾日假?”
“還剩五日。”
“不忙嗎?”她問,“平時都做些什麼?”
謝玄英:“你就想問這個吧。”
程丹若察言觀色:“我就隨便問問。”
“晚上說。”他道,“白天丫頭來來去去的,不方便。”
她同意了。
謝玄英:“找點事做?”
“什麼事?”
他努努嘴:“書房布置一下,我們一人一半。”
程丹若來了興致:“真的?”
“以後這是你的家。”他已經放棄和她說理,直接用行動表態,“我當然要讓你有地方讀書寫字,做活解悶。”
她對前半句保持懷疑,對後半句深信不疑。
“什麼時候?”
“吃過飯。”
冬天11點吃午飯,靖海侯府也沒打算怠慢新婦,10點多,竹香和竹枝就提了午膳回來。
夥食十分得好。
主菜係列是:野鴨子熱鍋,黃芽菜炒雞肉,蝦油豆腐,冬筍鹹肉菠菜湯,攢絲鴿子蛋,清炒芹菜。
其餘還有點心、配菜、粥湯若乾。
程丹若的筷子在芹菜上方猶豫半天,最終沒能鼓起勇氣吃。
謝玄英就把冬筍和黃芽菜夾到了她碗裡,自己皺眉吃了一口芹菜,然後就不再動了。
程丹若也沒什麼負擔,富貴人家的剩菜,也是可以給下人吃的,不浪費。
芹菜營養豐富,就留給丫鬟們補充膳食纖維吧。
飯畢,漱口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