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明天就出發去懷仁縣, 程丹若便開始為做準備。
李伯武是肯定要去的,讓他負責挑其他人就好。則叫廚房準備糕點,讓梅韻準備衣物, 自己隻負責收拾藥箱。
夜間, 突擊抽查。
程丹若將李排列開,開始提問。
“荷包裡是什麼東西?”
謝玄英:“……人丹和膠丸。”
“怎麼吃?”
他配合得回答:“曬久而暈眩, 酒醉飽滯, 惡心欲嘔,服人丹。飲食潔,上吐下瀉,服膠丸。”
“背囊裡有什麼?”
“口脂、麵脂、繃帶、麵巾、止血藥粉。”謝玄英拉了坐在懷中, “還有一個銅水壺和茶葉,在外頭許飲水,還有嗎?”
程丹若道:“戴好帷帽, 久曬易蛻皮, 紅腫刺痛。倘若請你喝酒,酒前多用些吃食,容易醉,若有慎, 催吐後飲大量牛乳或羊乳。”
他忍俊禁,道:“我實知丹娘心裡這般關心我。”
“出門在外,病可是小事。”程丹若想想, 已經儘力周全了,遂結束話題,起身道,“算你關,早些睡吧。”
謝玄英沒鬆手。
:“……”
“五六天了。”他說。
程丹若:“你明天要早起。”
謝玄英:“我知道。”
吧, 二十歲的青年勸動。的指尖劃他手背的靜脈,像是撫河流:“隻準一次。”
他已經吻了來。
--
懷仁縣近,但要仔細丈量田畝,考察水利,肯定要兩三天時間。
次晨,程丹若起床後,叫來林媽媽:“我要在小廚房搭個窯爐,圖紙在這,你找人來做。”
山西以麵食為主,米少小麥多,可能每天都吃米,總要吃點麵食。小時候就想烤麵包吃,隻是沒條件,如今有人有錢,自然要改善食譜。
而作為燒瓷大,搭建一個火窯再簡單,程丹若沒怎麼交代,林媽媽也沒有多問,接了圖紙就下去辦差。
程丹若又叫梅韻來,讓整理一下賬目,算算近支出。
安排完家事,方走到二堂,在偏廳裡坐下了。
透窗戶,能看到府衙的六房。
這是仿照六部設立的,東廂三間主文,為吏、戶、禮三房,西廂屬武,為兵、刑、工三房。
其中,吏房管府衙的人事,戶房管戶冊和稅收,禮房管教化、科舉、祭祀,兵房掌兵差治安,刑房管刑事案件,工房管製造和修繕。
而他們都屬於“官吏”中的吏,也就是胥吏,無品級,有的是被招募來的,有的是塞錢進來的關係戶。
謝玄英初來乍到,沒有貿然換人,依舊留用。
但眾所周知,官是流官,吏卻是父子相替,勢力盤根錯節,強勢的甚至可能架空上官,自其是。
駕馭這些老油條似的胥吏,是做官最重要的事之一。
沒有他們,做成事,全靠他們,必定完蛋。
程丹若想了久,朝窗外侍立的鬆木招招手。柏木跟謝玄英最久,這次還是讓他跟,所幸鬆木也熟了。
“去叫戶房的人來。”吩咐。
“哎!”鬆木殷勤地應下,跑去戶房叫來了一個戶書。
戶書作揖:“程夫人。”
程丹若沉吟道:“您是哪裡人?”
“在下是山陰人。”戶書垂頭,眼卻時時瞥,顯然有些計較,“知道程夫人喚在下來,有什麼事?”
程丹若道:“你掌管大同府的戶冊,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本縣姓程的人家,禾呈程。”
戶書驚訝地看,口中卻道:“這……恐怕合規矩。”
“什麼規矩?”
“夫人是內宅婦人,”他義正辭嚴道,“恐怕能翻閱衙門公文。”
“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張爵。”
程丹若提筆記下他的名字,然後說:“鬆木,請張戶書回去,再請個人來。”
張戶書臉色微變。
鬆木應下,請他出去,又換了一個姓包的人。
包戶書吞吞吐吐:“這恐怕要府台大人的首肯好。”
程丹若同樣記下他的名字,再次換人。
但包戶書膽子更大:“敢問程夫人,記名所為何事?”
程丹若看他,疾徐地說:“大同連年兵亂,糧庫空虛,稅糧難收,這一點作為戶書,你應該清楚。”
包戶書還是支支吾吾:“是比較難。”
“所以啊。”程丹若歎口氣,意有所指,“衙門的人太多了,利於農桑啊。”
包戶書愣住了。
“鬆木,下一個。”
最後一個戶書姓鄭,他倒是聰明,聽了程丹若的請求,口頭答應:“在下回去翻翻戶冊,尋了再來回稟。”
程丹若問:“你是哪裡人?”
“老家在渾源。”
“看你年紀小,家中人口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