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安好。”吏書弓腰, 態度比一次親熱不。
程丹若笑道:“遞上來名單,我瞧見了。”
吏書問:“您什麼吩咐?”
道:“嚴刑書是衙門裡老人,我思來想, 一時還不能換了。他這人我是知道, 秉性耿直,口無遮攔, 容易得罪人, 可他事已高,離了衙門飯碗,又以養家呢?”
程丹若歎口氣,故意道:“聽說, 他家隻一個小孫女,祖孫倆相依為命,我著實不忍。”
吏書倒也沒說什麼。他覺得嚴刑書礙事沒錯, 可他家世代在大同, 講就是“人情”,嚴刑書也是本地人,家裡情況也確實不好,要是他堅決趕人, 壞了名聲,以後可就做不了事了。
“夫人慈悲。”吏書猶豫著,“那石家案子……”
程丹若做了一個手勢, 示意他稍安勿躁:“張戶書能寫算,能力眾,在衙門做戶書委屈了,不如讓他回讀書,也好考個功名。”
吏書露笑臉:“您說得在理。”
張戶書這個人嘛, 點假清高,詡讀過書,如今在戶房算錢糧,點辱沒了他讀書人身份,怪討厭。而且還吝嗇,好處也不和大家分。
又道:“工房這邊,說老周頭做事粗笨不靈便,但賬目上開支太大,他一個老頭……恐怕交代不過啊。”
吏書沒收工房好處,忙替他們說話:“韃靼擾邊頻繁,倉庫破壞最大,這也是沒法子事啊!”
程丹若道:“我知道他們也委屈,可賬目太難,我也無能為力。”
吏書道:“夫人,真冤枉!”
似乎不忍,想想說:“也罷,都是同鄉,我替們說說情,但總要罰一個以正視聽。”
吏書猶疑。
程丹若問:“說,革誰呢?”
吏書腦海中閃過工房人,資曆最老愛喝酒,倚老賣老,己吞大頭,給其他人小頭,這要是換成後頭上位,將來可不得感激他,多多孝敬?
於是道:“屬下不懂事,不過都說擒賊先擒王,了紕漏,當然是領頭那個負責。”
擒賊先擒王……得來,他們確實文化水平一般,程丹若心中微動,臉上卻不表露:“說得理,那就這樣。”
禮房人選本就是遵照吏書建議,隻兵房,什麼都沒說。
這也好讓吏書知道,名單不可能全都聽他決斷。
而吏書對此也心理準備,很多上官都這樣,不改點什麼,好像體不他們身份地位,一定要挑個錯處修正,顯示己英明。
於他而言,借此成為知府夫人心腹,無疑更為重要。
這能保證在接下來三,他日子很好混。
“夫人英明,是屬下思慮不周了。”他瘋狂拍馬屁,“大人能您做賢內助,如虎添翼啊。”
程丹若適時露矜持微笑,向他傳達一個信息:我可以乾涉公務,以後還這類事,快點抱我大腿。
吏書繼續吹捧,好話不要錢一樣。
程丹若忍著痛苦聽誇,完事再適時透露己身份。
程大伯和吏書父親同事過,又鄉親淵源,這無疑讓吏書更為親近。
他提點:“夫人來大同也天了,該拜訪總兵家眷才對。”
重頭戲來了。
程丹若問:“聶總兵如?”
吏書搖搖頭,不甚樂觀:“總兵大人脾氣壞得很,街上騎馬橫衝直撞,必定是他府上人。不過,這位大人彆不說,卻是個忠勇之人,韃靼每次前來,必城迎擊,咱們上下都服氣他。”
頷首:“我知道了。那可知道,他什麼愛好沒?”
“這可不難,大同人都知道,聶總兵這人啊,沒彆愛好,就愛女人。”吏書誇張地笑,“他府上至十多個小妾。”
程丹若問:“除了美人呢?”
“那就是錢了唄。”吏書越來越放鬆,口頭話鬆,“男人建功立業,要麼圖青留名,要麼就是圖錢、權和女人。”
若所思。
*
三天下午,謝玄英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程丹若剛見他,還以為他用了深色號粉底,沐浴完才是塵土,膚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這樣烈日下,就算戴了帷帽,防曬能力也限。
他是曬不黑體質啊。
但日曬太久,多點曬傷,皮膚泛紅。
程丹若找一個瓷瓶,在手心裡倒了點東西:“低頭。”
謝玄英不明所以,低下腦袋。
在他耳後塗了一點,過兒沒什麼過敏反應,才開始大麵積塗抹。
謝玄英感覺到清涼手指抹過後頸,皮膚火辣辣感覺頓時消退,絲絲涼意沁入,叫他渾身放鬆。
“哪裡來?”他問。
程丹若:“我在藥材鋪裡到,買回來試試。”
藥鋪賣蘆薈,但卻是汁液乾燥後產物。
買回來重新調製,加了菊花和薄荷,己試用過一次,但沒門,也就沒用多。
“是麼。”他彎彎唇角,“挺巧。”
程丹若當做沒聽見,瞧眼窗外,天都暗了,趕他睡覺:“早點睡吧,其他事明天說。”
謝玄英問:“黏糊糊,怎麼睡?”
斜他:“俯臥。”
他隻好上床,側躺著瞧。
程丹若不理他,收拾好東西,到外間吩咐瑪瑙:“問問林媽媽,外頭都安頓好沒。”
瑪瑙心領神,小跑著。
過了兒,回來稟告:“都安頓好了,熱水和飯菜都。”
這才洗漱睡覺。
床又變窄了。
古人床為什麼不能做大一點,雙人床2米不行嗎?感覺所床隻1米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