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熊弟弟(2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405 字 9個月前

他們這筆錢,原是要孝敬程丹若的,被她拒絕了,希望他們能辦學。

辦學是得名又得利的好事,幾家商戶欣然同意,將其命名為“程氏義學”,然後被程丹若無情修改,變作“晨始義學”。

自然的,這所義學的門口,就掛上了“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對聯。

這家義學收十歲以下的兒童,難得的是,兩進的院子,前院是教男童啟蒙,後院的三間門正房,教的女童。

程丹若以“教打毛衣”為噱頭,把女孩子們“騙”進學校,告訴家長都是從後門進出,中間門砌牆鎖門,絕對安全。

等人送過來,上午識字,下午學打毛衣。

因為織毛衣能夠掙錢,家裡就算知道要識字,也以為是為了看懂《毛衣圖》,並未放心上。

為留住這部分學生,學校每個月都會教新的花色。許多家庭為了讓女兒學出好手藝,也堅持下來,不曾令中途她們退學。

隻要能留住半年,就能學會大部分字,能做基礎讀寫了。

在此過程中,她們就學會了《驅病經》的內容。

程丹若不強求女孩子能詩善文,與男子拚學問,這不現實,隻要能啟蒙,懂得基礎的衛生知識,已經有莫大的幫助。

說句難聽的,哪怕以後被賣,也知道賣身契上寫了什麼,不至於被騙。

不過,謝玄英帶謝其蔚看的,自然是前院。

如今,晨始小學一共有三十幾名男童,歲數大約在七、八歲到十來歲。而判斷歲數,並不是看戶籍,看的是身高。

“這是身量線。”謝玄英指著門框上的白線說,“身高低於此者,皆可入學。”

謝其蔚笑了:“誰想的主意?若滿了十歲,身高卻不及,豈不是蒙混過關?”

謝玄英冷冷道:“你嫂子的法子。她說,富人家的孩童吃得多,長得快,哪怕不到十歲,身量過了,自己家中也能請得起塾師,可貧困之家無餘糧,孩童常年忍饑,多矮瘦,更該給予他們讀書的機會,超過歲數也不必計較。”

謝其蔚愣了一愣,敷衍地笑笑:“三嫂倒是好心腸。”

謝玄英麵色微微和緩,帶他往裡走。

孩童們正在讀書。

他們的個頭都很矮,坐在板凳上,好比一個個蘿卜,這樣的天氣,不少人隻穿單夾襖,凍手凍腳,蜷縮著背,有些套著不合身的毛線衫,拖遝累贅。

偌大的屋裡,隻有前麵老師在的地方放有兩個煤爐,產生些許熱氣。

一陣冷風吹進門扉,坐在後排的孩童哆嗦了下,卻依舊挺直背脊,跟著先生大聲念書:“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清脆的童音飄上雲霄,充滿希望。

可謝其蔚隻是跺了跺腳,道:“下雪了,不是送煤嗎?可以回去了吧。”

謝玄英深深吸口氣,走遠一些,才開口道:“四弟,你我生於鐘鳴鼎食之家,自小榮華富貴,好像什麼都唾手可得。但京城之外,貧者無數,他們要為一簞食一件衣勞作終日,卻還是未必能吃飽穿暖。”

謝其蔚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你我身在廟堂,得享富貴之餘,也該為百姓做點事。”謝玄英道,“這兩日,你可願來此處,為孩童啟蒙?”

謝其蔚笑了笑,呼出的白氣模糊了眉眼:“三哥還是饒了我吧。我哪會教書?既然來了大同,我倒是想挑匹好馬。”

他問:“三哥和胡人做生意,可知道哪裡有好馬?”

謝玄英抿住唇角,半晌,才淡淡道:“明日讓人帶你去,回吧。”

他轉身離開了學校。

三日後。

程丹若自實驗室裡出來,剛回到東花廳,瑪瑙就給她使眼色。

她放慢腳步,用口型問:“怎麼了?”

瑪瑙壓低嗓音,小聲回稟:“四少爺買了一匹馬,好像花了一百五十兩。”

程丹若倒吸一口冷氣。

馬是什麼價格?通常來說,牛的價格是3-4兩,馬是牛的兩倍,一般不超過10兩銀。

一百五十兩,是代步車和限量超跑的區彆啊。

她定定神,果不其然,謝玄英已經在東次間門坐著了,表情十分嚇人。

程丹若寬慰:“想開點,家裡又不缺錢。”

謝玄英冷冷道:“他沒帶幾兩銀子,以我的名義把馬牽走了。”

程丹若:“我這就寫信給父親。”

謝玄英:“?”

“我們還未分家,四弟的開銷走公賬,有什麼不對?”她故意道。

謝玄英抿抿唇:“鬨到父親那裡,必是要挨頓打。”

就知道你舍不得,程丹若暗暗搖頭,問:“你是覺得,左右是親弟弟,給了也就給了?”

“我知道不該縱容他,可他的婚事,畢竟和我……”謝玄英遲疑。

程丹若明白了:“你以為若不是你,這是門好親事,如今卻害四弟錯失了?”

謝玄英點點頭:“四弟手上沒有什麼銀錢,他不像大哥有門路,也不似二哥有父親補貼,我好歹有陛下的恩賞,他隻有母親給的花用。而且男兒愛好馬,送他也未必不可。”

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定定看她,“你若不讚同,我們再議。”

這下,輪到程丹若踟躕了。

她和謝玄英的財政,目前在十分曖昧的階段:他有自己的私房錢,曾經想交給她保管,但被她拒絕了。

如今家中的開銷,基本都是走他的帳,她隻管自己的嫁妝,置辦實驗器材,給晏鴻之打造暖椅,或者買豬、橘子做實驗,都是花她自己的錢。

此外,謝玄英每月的俸祿都給了她,她自己存一半當私房錢,另一半歸公。長寶暖的一千兩收益,她歸到公中一起花。

而謝玄英花錢,大的開銷早就與她商量著辦,但她通常不會乾涉。

畢竟,長寶暖有進項前,他花的都是自己婚前掙來的,她不願意多嘴。

金錢的分離,其實意味著彼此保持距離。可他們現在說分好像沒分,說沒分,好像又分了。

今天,她開口乾涉他對錢財的使用,事情就會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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