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傳》
溯史出版社(2022修訂版)
(節選)
在大同的年, 程丹若在曆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開互市、羊毛衣、除蝗蟲、治瘟疫,每一件事十分有意義。
首先,互市大大緩和了胡漢的矛盾, 兩國加強往來,在貿易中逐漸融合。根據《大同縣誌》的記載, 許多胡人開始學說漢話,“音與漢人無二”,而大同也因此變成了北方商貿的重要樞紐,在此後數百年間,始終是北方商業交易的重地。
…………
因互市而產生的羊毛紡織, 更是改變了當時百姓的生活。當時人們雖然已經有了棉花, 可人口增長之下, 土地依舊以產糧為第一要務。
羊作為家畜之一,既能提供食物, 又能提供紡織的原材料,對老百姓而言, 不僅可以節省一筆買棉花的開支,羊毛還可以折稅。
毫不誇張地說, 毛紡織的重要性, 不亞於元代棉花的推廣……古代老百姓是很樸素的一群人, 誰真心為他們著想,誰就能得到他們的愛戴。
據一些北方的民俗記載, “七月七,拜織女、措夫人,以求其巧”,“每逢親友添丁,生男送竹馬, 生女贈竹針”,“(某地)有措夫人廟,能求姻緣”。
筆者在90年代曾去過大同,當時的措夫人廟還保留完好,有趣的是,廟中的神像有二,大約是因為毛衣針總是一對的緣故。
後有人以訛傳訛,說程丹若有孿生姊妹,名為程措措,有一部電視劇的編劇大約信以為真,還寫出姊妹替身的戲碼,真是貽笑大方。
謝玄英的《四一集》中明確寫過,“丹娘小字赤玉,有彆號塗林君,又名措措,皆石榴彆稱也”。
古代女子的閨名不方便流傳於外,所以取彆號為代稱,也是常見的事。
……
從《治蝗疏》可知,古代的勞動人民對蝗蟲已經有十分詳細的了解。通過分析蝗災的爆發地點、時間,推測出蝗蟲的習性,並且根據其生理特性,分步驟針對性地進行處理,在當時無疑是十分先進的科學方法。
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從中窺見另一件事——程丹若在婚後,對政治生活的積極參與。
02年,筆者受出版社之邀,首次撰寫程丹若的生平時,我就必須麵對一個巨大的疑問,或者說,一個巨大的好奇心——程丹若是怎樣一步步,走出一個難以想象的人生的?
我決心解開這個疑問。
前麵的章節中,我們分析了她的少女時代:一個平平無奇的開局,甚至算得上坎坷,但靠著一些運氣和努力,她借著晏鴻之的欣賞,入宮為女官,因此與謝玄英結為夫妻。
婚姻徹底改變了她的階級,她變成了貴族家眷。這是大部分女人的人生終點,但對於一個政治家而言,還遠遠不夠。
讓我們來分析一下,程丹若從四品到二品,靠的是兩件事。
毛紡織,以及治療鼠疫。
毛衣前文已經提過,紡織作為傳統女性的本職工作,固然意義非凡,但並不那麼顯眼。治療鼠疫也與傳統的政治職能相去較遠。
但治蝗作為古代地方官的政績之一,其政治性更為明顯。假如程丹若沒有積極參與的意圖,她的名字就不會出現在奏疏上。
所以,筆者認為,在最初的時候,程丹若對政治事務的參與度就很高。
她並不是靠運氣獲得了榮譽,而是一以貫之的堅持。
……
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曆史上,泰平二十二年的鼠疫,是第一次真正使用了“鼠疫”這個記載。
在此之前,曆史上有數次對鼠疫的記載,但均十分含糊,也難以判彆,要靠史料中是否記載淋巴結核的症狀甄彆。同樣是“大頭瘟”,有的可能是鼠疫,有的症狀卻和鼠疫截然不同,這對研究工作造成了極大的不便。
自從程丹若認為,鼠疫的傳播與鼠類有關,並且具有明確特征後,這種瘟疫就得到了明確定義,為後續的治療提供莫大的助益。
山西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曾發現多個鼠疫發源地,數百年間,出現過大大小小多次鼠疫,但始終沒有造成大規模傷亡,無疑是一個奇跡。
……
年很短,年也很長。
程丹若在大同做的事,有的在當時就有極大的影響力,比如毛衣,有的卻並不是一鳴驚人,而是靜水流深,比如對鼠疫的防治。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任何一個官員能做成其中一件,就足以被百姓銘記。
然而,這並不是程丹若的終點。
她並未滿足於二品誥命的榮譽,從此享受榮華富貴,而是選擇迎接新的挑戰。
*
《高中語文》 選修七
第四單元:近現代散文
《我的母親》
(節選)
我的母親是農民的女兒,十五歲之前,她都過著清晨下地割草,傍晚生火燒灶的枯燥生活。
某個夏天,大旱,她的父親將她嫁到了縣城裡。她安安靜靜地收拾好行李,一床破棉被,一雙草鞋,還有一本《毛衣圖》,就是她全部的家當。
我的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長時間的艱苦勞作,讓他喪失了與家人對話的所有興趣。他總是靠著牆角,默不作聲地抽旱煙,皺紋像是刀刻的溝壑,永遠舒展不開眉頭。
好在我還有母親。
每當回想起童年的日子,我的耳畔就會想起母親給我念《毛衣圖》的聲音,溫柔緩慢的語調,一句句像春天的雨點。
“草原有羔羊,毛發白又長,春天剪下來,冬天做衣裳。”
母親抱著我,就著昏暗的油燈,教我一個個認圖上的字。她說,這首歌是我姥姥教給她的,對照著歌和圖,她就學會了一百多個字。
“這個是芝,靈芝的芝,這個是花,小花的花。”母親按圖索驥,手指蘸水,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芝花,是本地常用的名字。同樣的還有我姥姥,她叫喜瓶,我姥姥的姥姥叫壽雲。
她們的名字,都能在《毛衣圖》裡找到。
……
我女兒出生的時候,母親已經半瞎。她靠織毛衣養活了我們兄弟人,等到我們長大,她也耗儘了自己的生命,變得和我父親一樣沉默。
妞妞的出生,給母親帶來莫大的安慰。
我和妻子抱著孩子去探望她時,她久違得下了床,用濃濃的口音問我:“取名沒有?”
我忙回答:“還沒有,想請您取。”
她臉上泛開笑容,從炕櫃裡翻出那本老舊的《毛衣圖》。它已經破損不堪,紙頁黃脆如秋葉,很多字都模糊不清了。
但我想,母親並不需要看見,每一個字都已經烙印進她的心底。
枯瘦的手指一行行撫摸著《毛衣圖》,仿佛是一種神秘的祝禱儀式。
過了很久,母親說:“叫海蕊,好不好?”
我湊近去看,這一行隻剩下“石榴”兩個字,但我記得這一句。
“石榴海外來,蕊珠如火開”。
“好。”我點頭,“就叫海蕊吧。”
母親笑了,慢慢合上《毛衣圖》,出神地看向窗外。
隔壁鄰居家的女兒穿著藍布衫,黑布裙,提著書包出門了。
母親低聲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
曆史之家論壇
帖子:《求問程謝夫妻論文的新方向》
RT,LZ大學狗一隻,曆史專業大四,今年要寫畢業論文了。因為喜歡夏朝的曆史,所以想也沒想就定了程丹若的研究,結果一寫綜述我傻了。
怎麼有這麼多的論文和研究課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