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做生意嘛,賺錢為大。
其餘零碎的問題,因為都是她的一言堂,隻要她拍板了,基本就沒什麼事。
貴陽的情況大抵如是,接著是最難的地方——與安順各寨的合作。
冬天無農事,降水又較夏季少,適合開驛道。
程丹若不放心彆人,準備收拾收拾,在安順駐紮監工。
是夜,丫鬟們裡外忙碌,收拾行李物什。
既然要常住,免不了再帶些人去,添點慣用之物。
這些都不必她親自操心,瑪瑙帶著竹香,裡裡外外都給打點妥了。
程丹若忙著在燈下織襪子。
她已經學會了羊毛襪子的織法,隻是不太熟練,進展頗慢。
小雀坐在腳踏上,幫她纏毛線球,時不時拎走麥子,省得它又弄亂了。
“夫人,麥子該送去淨身了。”她小聲說,“最近老是往外跑。”
麥子是去年秋天抱來的,如今已經一歲有餘,再不動手就有點遲了。
程丹若之前一直忙,沒空送它進宮,這會兒不能再拖,便道:“待我走後,你讓喜鵲尋人解決了。”
她很想親自幫麥子切掉小鈴鐺,可又怕麥子記仇,以後不親近她,隻能忍痛放棄機會,轉而讓專業人士動手。
切蛋蛋在古代可是一門成熟的技術,所謂“騸馬、宦牛、羯羊、閹豬、鐓雞、善狗、淨貓”,六畜閹割是常事,找到手藝活好的匠人,指不定比她利索。
“你們記得離遠點兒。”程丹若叮囑,“被麥子記恨上可麻煩了。”
小雀一臉嚴肅:“您放心,屆時我就遠遠看著,等它淨過身,再補償它些好的。”
程丹若笑笑:“那好,我就將它托付給你了。”
小雀忍住雀躍之情:“夫人放心。”
不遠處,竹香一麵收拾包袱,一麵和瑪瑙咬耳朵:“她是得了夫人青眼了,到底是老家的人親近。”
“這有什麼好酸的?小雀才多大,等她長大,你都出嫁了。”瑪瑙歎道,“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掐尖,這回為什麼留竹枝,把你帶走?守拙兩個字你學不會,這輩子都彆想當一等了。”
竹香悶悶不樂。
瑪瑙又道:“你該收收心了,若不然,彆說黃鶯,蘭心蘭芳都搶你前頭。”
“那可不成,她們才來多久?我可是伺候爺的老人了。”竹香有了危機感,不再多話,埋頭乾活。
少頃,黃鶯帶著個皮膚白皙的姑娘進來,呈上針線:“夫人,襪子做好了。”
程丹若點點頭,繼續織手頭的活計。
瑪瑙便從她手裡接過針線,仔細看過,拿出一雙尤其精致的羊毛襪,上頭織有駿馬和背上的猴子,精巧非凡,便笑道:“好巧的心思,是蘭心織的吧?”
後麵白皮膚的姑娘有點激動,麵頰緋紅:“是奴婢。”
瑪瑙又看看其他三雙水瓶如意的,道:“這是黃鶯的。”
黃鶯有點不好意思:“是。”
瑪瑙笑眯眯道:“好,不早了,快回去歇息,這兩日你們熬夜做針線,記得拿藥包敷敷眼睛。”
“知道了。”黃鶯開心今天早下班,連忙告退。倒是蘭心有點失望,遺憾地看了一眼程丹若,卻不敢多嘴說什麼,跟著退下。
竹香湊過來瞧了,搖頭道:“兩個笨丫頭。”
瑪瑙白她一眼,請示道:“夫人,這幾雙可都要裝起來?”
程丹若頷首:“包仔細些。”
“是。”
瑪瑙到另一間去尋盒子和包袱皮。
竹香跟進來,一麵裝香料,一麵問:“黃鶯這丫頭可真是沒長進,這就把蘭心的活計呈上來了?她也不想想,這是給爺送去的,就讓那丫頭露麵賣弄?”
又皺眉,“瑪瑙姐姐,你說蘭心會不會……”
“這會兒說這個沒意思。”瑪瑙打斷了她,“她一個小丫頭懂什麼,你有功夫說嘴,不如提點提點,大家安生。”
竹香一時訕訕。
“記著了,上頭的人想好好辦差,下麵的人自然也效仿,上頭的梁子歪了,下頭才有樣學樣。”瑪瑙道,“你瞧夫人,心裡難道不比你明白,幾曾見她同我們計較?”
竹香想想,確是這個理兒,不由更慚愧:“姐姐說得是,我這就去。”
“先說黃鶯。”瑪瑙利索地打包襪子,“她肯讓蘭心出頭,是個心寬的,可也得分清地方,彆一番好意,反倒害了人家。換做彆人家,得了爺們一聲誇,沒有心思也生出心思來,這才叫作孽呢。”
竹香瞄了眼裡間,程丹若正比劃兩隻襪子的大小,便道:“能得什麼誇呀?天底下最好的襪子,不還沒織成麼。”
瑪瑙氣死:“該死的,可就你聰明,敢編排主人家了?打嘴!”
竹香驀地捂住嘴。
“夫人。”瑪瑙真惱了,告狀道,“竹香這小蹄子,做事越來越毛躁,我得罰她三個月的月錢。”
竹香傻眼,欲求饒,卻又不敢,可憐巴巴地看著程丹若。
程丹若瞧瞧她,再看看瑪瑙,沉吟道:“交給你管,就聽你的,既然毛躁,就去做兩個月的針線。”
她對竹香說,“你跟我到了安順,就待在家裡縫衣裳。彆人的不說,屈護衛、李伯武、田南田北他們的冬衣,都得你做。”
竹香苦著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