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幾個孩子就當學徒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她們認字學醫。
此外,還有招來的老穩婆留婆,她為了給兒女省錢,吃住在鋪子,有餘錢就給兒子補貼家用。
紅花清點完上午的賬目,正預備吃午膳,就見個三四十歲的婦人進了門。
她手中也挎著包袱,裡頭是針線。
紅花瞧見她,默不作聲地收了繡帕,按照市價給錢:“兩錢銀。”
“大妹子,之前的事……”婦人微微笑,“能不能成,你也給個準信。”
紅花道:“教,隻要你能學以致用,咱們沒什麼不能教的。”
婦人笑意更深:“您東家大氣,不知我何時能過來?”
“要先看過你的戶帖。”紅花公事公辦,“再簽一個聘用的契書即可。”
婦人十分爽快:“沒問題,我這就回家去取。”說罷,銀子也沒要,坐上青油馬車就走了。
紅花立即道:“二姐,一會兒尋誰做保人?”
紅參道:“還是請裡長吧,穩妥些。”
“也好,隻要來路正經,我們也不怕教。”紅花翻翻簿子,道,“附近快臨產的婦人有七八個,咱們多個人手,辦事也方便。”
紅參笑道:“可不是,天冷才能顯出暖箱的用處,今年咱們可要好好乾,彆辜負夫人的栽培。”
兩人商議著吃了午膳,跟著繼續接待客人。
進門的人裡,還是以問針線的多,但也有買藥吃的。醫館有安民堂的藥丸、大蒜素和紅棗銀耳之類的滋補品,不圖掙錢,就是方便街坊鄰居。
下午,那婦人就帶上戶帖過來了。
紅參叫了裡長,看過戶帖,確定她的身份與所說的一致,這才簽訂契書,雇傭對方為醫館穩婆。
她向眾人介紹:“這是周穩婆家的媳婦。”又問,“咱們這兒都是稱名,以後叫你什麼?”
婦人笑道:“我閨名葵花,你們就叫我葵嫂子吧。”
眾人互相見過,紅參又帶葵嫂子四處看了看,並提起了冬日生產的難題。
“快忙起來了,少不得勞動你。”
葵嫂子道:“儘管使喚就是。”
紅參也想看看她的本事,數日後一位婦人發動,她婆家知道醫館接生便宜,忙請她們過去。
紅參帶著葵嫂子上門,教她清洗雙手,煮洗針線。
之後就是葵嫂子顯露本事的時候,她教產婦慢慢用力,耐心忍痛,差不多了才開始用力。
紅參見她接生熟稔,不由暗暗驚奇:“嫂子好本事。”
“我是童養媳,自小便跟著家婆幫人接生,算不得什麼。”葵嫂子謙虛道,“今兒也運氣好,胎位順。”
“我見過的穩婆也不少,像你這樣乾脆利落的也不多見。”紅參試探道,“你有這等本事,何苦上我們那兒去?”
葵嫂子說:“不瞞您說,我家認得太醫院的人,聽說您東家對難產頗有法子,與彆家手藝不同,想學這門本事,這才厚顏上門。”
紅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道呢。”又笑道,“你放心,我們東家是最慈悲心善的人,你誠心學,一定能心想事成。”
葵嫂子笑了笑:“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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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內的事兒,程丹若並未多關注。
十一月底,搶在冬至前,她終於把喬遷宴給辦完了。
菜色海陸空齊全,侯府常用的上等席麵,廚子都是侯府裡借來的,陳設經過晏鴻之和洪夫人的指點,也是妥帖周全。
總之,不出挑,不出錯,充分體現了主人的敷衍——吃吃喝喝,彆找事。
宴席的名單和踏青宴並無太多區彆,隻是多了邊家、左家和閻家。
程丹若有心試探其他人是否知道消息,可惜的是,在場的女眷一個個都是社交場的人精,完全瞧不出端倪。
好在今天主要是吃席,應付半日便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清點各種東西。
碗碟碎了幾個,桌椅是否齊全,茶盞都還成套嗎?全是活計。
好在呂媽媽能乾,帶著梅韻等人裡外操持,順利將各種家具歸檔入庫。
程丹若專門封了個荷包謝呂媽媽。
呂媽媽謙虛道:“都是老奴分內之事,不敢當夫人賞賜。”
三房已經自立門戶,她的稱呼也隨之改變。
“此番全賴媽媽裡外辛苦,請收下吧。”對於功臣,程丹若不吝賜獎金,甚至這要不是柳氏的人,她都想重金挖人,“彆的不提,我這群丫頭沒見過世麵,若非您手把手教,她們早就手忙腳亂了。”
她使眼色,“你們這群笨嘴拙舌的丫頭,還不謝過呂媽媽?”
梅韻和喜鵲登時上前,福身道謝:“多謝媽媽提點。”
呂媽媽忙起身:“使不得。”
“使得、使得。”程丹若笑了笑,“來都來了,您看是不是再住兩日……”
能得主家這般看重,呂媽媽怎能不高興不驕傲,麵上生光:“不敢當。”她獨生女兒嫁給了柏木,自然和他們心存親近,“夫人不嫌棄,老奴就托個大,再幫您□□幾日。”
“勞煩媽媽了。”
宴請的菜單、過年的單子、人情的慣例,統統留下。
柳氏是親婆婆,肯定不會和她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