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有效,我紮自己才知道是輕了重了還是歪了。”她振振有詞,“我練得勤快,上回才能成功,這都是為了陛下。”
他嗤笑:“放屁。”
“我哪裡說錯了?”程丹若差點把自己說服了。
謝玄英平靜下來,坐下和她說:“你瞞著我,是怕我擔心你。”
她頓住,啞火了。
“你不該瞞我。”他責備道,“你怎麼能故意瞞著我?”
程丹若:“你也瞞了我不少事,要我提醒你嗎?”
謝玄英沉默了下,鑒於雙方隱瞞的初衷,都是不想讓彼此擔心,遂道:“那就當我們扯平。”
他又繞回出發點,“為什麼不用彆人?非要紮自己?”
程丹若還想用方才的借口,但她很快忍住了。
眼前的人知道她在說謊。
他們做了八年夫妻,太了解彼此了。
“沒什麼,就想這麼做。”她說,“彆問了。”
謝玄英張開懷抱,把抿住嘴角的她摟進懷裡:“那能紮我嗎?”
“你沒用。”程丹若嫌棄地撫摸他的手臂,指尖劃過紫色的血脈,“男人的血管很明顯,女人的更細,還要考慮孕期的浮腫,你對我沒有幫助。”
謝玄英:“……”
他沉默了會兒,費解地問,“說‘舍不得’三個字,對你很難嗎?”
她抬頭,強調道:“我沒有。”
謝玄英低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彆紮自己了。”他握住她的手,摩挲手背的針孔,“你不心疼,我心疼,就當是為了我。”
他鳴金收兵,程丹若也沒法靠打嘴仗逃避,隻好道:“知道了。”
“說‘好’。”謝玄英才不信她的話術。
知道了,然後呢,蒙誰呢。
“……”她不得不道,“差不多得了。”
“嗯?”他用鼻音催促。
她彆過頭:“好。”
兩人結束爭吵,重歸於好。
*
立夏日,程丹若收到了昌平侯府的帖子。
馮四的長子百日宴,邀請親朋好友到侯府吃席。
原本勳貴的人情往來,都是由柳氏和榮二奶奶出麵應對,但馮少俊不同,他和謝玄英是朋友,這是朋友的請帖,而非昌平侯府四公子的帖子。
他們自然要去赴宴。
還得準備一份分量十足的賀禮。
程丹若拿不準分寸,跑了一趟靖海侯府,請教柳氏:“按什麼情況送?”
柳氏比她有經驗,鎮定道:“說是通房庶出,就比嫡子薄一分吧。”
程丹若最近忙於婦產科,對八卦疏於了解,不由打探:“張家這是什麼意思?”
“過不下去,又和離不了。”柳氏到底是在後宅混了幾十年,類似的事情沒見過也聽過,不以為奇,“張氏愚不可及。”
再不喜歡丈夫,女人也要生下自己的孩子,男人不重要,兒子才是女人立身於世的根本。
張氏如今依靠的是父親,可張友會比女兒早死,一旦他死了,除非她的兄弟能夠為她撐腰,否則,今後馮家和這個庶子會讓她吃夠苦頭。
一時痛快和一世安穩,張氏選了前者。
柳氏不想多談:“咱們就當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是。”程丹若熟練地恭維,“多謝母親,不然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氏道:“你還年輕,這種事經曆得多了,自然知道怎麼辦。”
程丹若點頭受教,帶著兩條新鮮鰣魚回家。
果然,去婆家還是要嘴甜一點,這不,撈到好處了。
晚上吃了油浸鰣魚。
之後就是商討送什麼禮,順便八卦下馮少俊夫妻。
“你去過子彥的外宅?她漂亮嗎?”程丹若忍不住問。
馮四現在很少在侯府,總是歇在外宅,這倒不僅是因為張佩娘,也是想有一處安靜獨立的宅子,方便招待朋友,處理瑣事。
謝玄英作為他的至交好友,是最早去過他外宅的人。
“秀麗有餘,美豔不足。”他滿足了妻子的好奇,中肯地點評,“據說是江南送過來的,十分柔順。”
程丹若馬上懂了:“瘦馬?”
“應該是。”謝玄英道,“父親也有兩個這樣的姬妾,技藝出眾,為人安分。”
她:“……看出來了。”嫁到侯府這麼多年,聽也沒有聽過,確實安分守己。
畢竟是培育出來的工具。
專業工具。
程丹若忽然煩悶,扯高被子,翻身睡下了:“不說了,累。”
謝玄英誤會了她的情緒,立即道:“父親是父親,我是我。”
他這麼旗幟鮮明地和親爹劃清乾係,好像還是頭一回,程丹若被他逗笑了,方才的鬱鬱消退不少。
她主動換了一個話題:“既然是百日宴,張家、許家都會在吧?”
“這是自然。”
“那可有得熱鬨了。”程丹若隨口感歎,並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情,遠遠不能用熱鬨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