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間 泰平三十年(2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004 字 9個月前

程丹若覺得,在貴州放幾個她的人很要緊,也點了頭,寫信給瑪瑙,讓她替金愛物色。

瑪瑙不負眾望,考察了番本地的少年郎,最終表示還是李伯武的侄兒最合適。

她讓李郎送來藥局的賬目和土儀,順便給金家父女相看。

李伯武的侄子濃眉大眼,五官不算英俊,但很有男兒氣概,身高和武藝都還算不錯。

金愛很滿意:“我手無縛雞之力,在西南這地方,再嫁個文弱書生可不行。”

程丹若:“……”

她懷疑金愛在內涵她爹。

但既然金愛看中了,李伯武又是謝玄英的心腹,這門婚事再適合沒有了。

程丹若收金愛為義女,為她備了一份嫁妝,在二十九年末,把這摩拳擦掌的小姑娘嫁了出去。

謝玄英見她提起金愛,隨口問:“可有信來?”

“自然。”程丹若自炕櫃中取出一封信,“愛娘是耐不住的性子,已經去看過赤韶了。赤韶去年剛生下一個兒子,夕顯貴身體不好,已經在準備後事。”

謝玄英拈起一片雲片糕:“你嫁她還是嫁對了。”

李伯武也有信給他,但多是朝廷命官和夷寨動亂,說起幾家土司的動向,大消息知道,小道消息卻少了很多。

西南畢竟不是漢人的地盤,語言和風俗差異大,消息流通就慢。

金愛和赤韶、安小娘子的交情,能很好彌補這一點缺陷。

他眼睛尖,看見炕櫃裡還有彆的信,隨手取過來展閱:“文家,哪個文家?”

“長春號的文大奶奶。”程丹若吃的是自製的薯片,土豆切片烘乾,撒上鹽和辣椒粉,味道不錯,“她的小女兒要出嫁了,問我京城流行什麼樣式的料子。”

謝玄英:“然後?”

“我就送了匹貢緞過去。”程丹若道,“作為回報,她給我送了好些牛。”

文大奶奶的意思本就不是問料子,是想討要一份體麵。

晉商多豪富,怎麼會買不到貢緞?隻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穿。

程丹若“送”給文家,文小娘子就能穿出去了,且貢緞難得,寧國夫人的名頭更難得。

親家知道文大奶奶能和寧國夫人說得上話,也會高看兒媳一眼。

而文大奶奶很聰明,早就發現了程丹若不愛收錢,所以,得知她在推廣牛痘,便送來一匹牛,美其名曰做善事,其實就是向她送禮。

偏偏程丹若確實很需要這份禮物。

皇帝在皇長子出生前,對牛痘的熱情一般,但在他出生後,不僅以此為由,加封她為寧國夫人,更是不遺餘力地宣傳起了牛痘的功效。

防治天花,優於人痘,天賜良藥,祥瑞之兆。

總之,就是我這個皇帝當得好,我的兒子生來帶福氣,才有這樣的好事。

程丹若……不和皇帝爭這個。

隻要能出錢,他說是夢裡得到的都行。

既然官府著手推動,牛就開始緊俏,養牛成為風口之一,讓不少人破產——因為他們以為牛痘是要靠殺牛製作,沒想到可以不殺,借來發一次痘就行。

結果奸商囤積,導致牛價上漲又飛快跌落,賠得傾家蕩產。

然則,既不能殺牛,每頭牛能產的痘種就十分有限,種牛就是很大的缺口。

程丹若和太醫院商量了很久,最終采取一個比較笨的辦法:自給自足。

以一個村為例,村裡有牛的貢獻出來,大夫給牛種上後,再取痘種給人。出了牛的不收錢,沒出的給個十來文,收取的費用官府一半,牛主人一半。

目前為止,受眾慘淡。

老百姓一文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天花不在眼前,他們不想花這冤枉錢。

而有牛的主人家,寶貝自家牛都來不及,怕染了牛痘,自家的牛就一命嗚呼,也不肯出牛。

比較有市場的還是城裡。

市民階層比較感興趣,大家都有餘錢,親朋好友湊一湊,買頭牛給家裡的孩子種上,就是個極好的保障。

更有聰明的商販乾起了租牛的服務,和租馬一樣,不過牛痘隻能種一次,價格貴些。

老百姓總是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程丹若沒有過多乾涉,專心借牧場培養疫苗,改善優化毒株。

她這裡的疫苗基本上就是達官顯貴專供了。

因此,時隔年,牧場也開始盈利。

她出牛、出技術、出名頭,太醫院的禦醫們負責出兒子、徒弟,女兒也行,反正不發工資,隻給學技術。

賣疫苗得來的收入,依然投回疫苗生產,每個月無償為百姓接種。

她的理由相當光明正大:“疫病都是人傳人,倘若京城的百姓都種上了,天花傳不進來,陛下便再也不必憂慮天花傳人了。”

皇帝深覺有理,自掏腰包給宮人接種。

他年紀大,不敢種,皇子又太小,不適合種,還是活人防疫牆靠譜。

一切就按照程丹若的計劃推進。

京城是全國中心,京城人都種了牛痘,外來的人來都來了,不給自己也種一個再走嗎?

種都種了,為什麼不把技術傳回家鄉,為父母妻兒添到保障呢。能千裡進京的人家,家底都不差,假如是大善之家,說不定還會惠及鄉裡。

皇權不下鄉,該靠豪族大戶的時候,還是得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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