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議喪儀 就是不走(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7334 字 9個月前

程丹若知道, 她半路殺出,分走太後的聽政權力,必然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頭一個對付的就是她, 因為她比恭妃容易解決,但威脅性更高。

因此, 趁他們回家, 她立馬支走了恭妃。

太後和太皇太後擁有名義名義,哪怕皇帝有遺命, 也架不住操作空間門大。

絕對不能讓外臣接觸她們, 以免令她為難。

至於太後那邊,她之所以讓恭妃帶走盛院使, 就是想給他一個機會。李有義會把皇帝的話轉告給他, 相信合作這麼久, 盛院使應該知道怎麼做。

太後病著,不能見風、見光、見人, 當然要靜養——這可是皇帝說的。

“皇貴妃娘娘說, 一切循從舊例。”程丹若謹慎且耐心, 沒有出風頭的意思,規規矩矩地問, “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見教?”

靖海侯:“既有舊例,自然就循例辦。太子殿下呢?”

“殿下已易服,在偏殿等候。”程丹若知道, 太子才是朝臣們的眼珠子, “喪儀流程複雜,殿下不甚明了,不知何人能為之講解。”

不出所料,楊首輔最最看重的還是祝灥, 立即道:“子聰去吧。”

薛尚書為禮部尚書,這活舍他其誰?程丹若根本沒想過他人,馬上道:“那就勞煩薛閣老了,請。”

然而,她的示好並沒有讓楊首輔改變主意。

他表示:“乾陽宮是先帝居所,夫人在此恐怕不合適。”

程丹若假裝沒聽懂,一臉為難道:“正想同諸位商量這事呢。太子年幼,元月又寒冷,哭奠已十分勉強,再來回奔波,恐怕折騰不起。”

楊首輔道:“太子殿下暫居偏殿即可。”

“元輔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程丹若非常自然地應承了下來。

楊首輔卻沒有給她糊弄過去的意思,神色冷峻:“夫人住這可不合適。”

“乾陽宮為天子居所,我怎會在此起居?陛下傳我來此照看皇嗣罷了。”程丹若道,“您倒也不必為我操心,我有自己的家。”

牆角的謝玄英抿了抿唇角。

楊首輔咄咄逼人:“既如此,宮中有我等,夫人回家歇著去吧。”他倒是沒圖窮匕見,留了條後路誘哄,“待需要夫人之際,自會召你進宮。”

“我深受皇恩,此艱難之際,豈能隻顧自己安樂,不為陛下儘心呢?”程丹若懇切道,“多謝您關切,我不累。”

有本事他們就不顧男女大防,直接把她拽出乾陽宮,否則,無論怎麼說,她都不可能走人。

臉麵在利益麵前,一分不值,誰先不要臉,誰就贏了。

她反正不在乎,有本事就拉拉扯扯啊。

楊首輔神色一斂,大聲道:“夫人竊居乾陽宮,究竟是何居心?你口口聲聲說忠君之事,樣樣件件都是篡權之舉,我奉勸夫人一句,你積累賢名不易,還是愛惜羽毛為好。”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程丹若反問道,“元輔此時為我一生批注,未免早了些,這誰是周公,誰是王莽,孰人能知?”

楊首輔臉色鐵青。

程丹若念的是白居易的詩,後頭兩句是“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她這麼說,分明是在暗諷他才是故作謙恭的王莽。

“元輔這話卻是有些過分了。”謝玄英道,“我們夫妻戰戰兢兢,事君忠誠,怎麼為陛下安排後事,竟成了篡權?”

楊首輔苦口婆心:“清臣,你們父子同朝為官也就罷了,如今夫妻也內外兼顧,不是老夫疑你,隻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該避嫌的地方還是要避嫌,免得朝野誤會,反倒有損你清名。”

“這是陛下遺命,既然是天子之意,我等身為臣子,豈可沽名釣譽?”謝玄英麵無表情,“我倒是不明白,陛下屍骨未寒,您就開始質疑遺詔,反倒棄正事不顧,與內人生出口舌之爭,該如何服眾?”

楊首輔道:“遺詔幾曾說過,將乾陽宮事儘付外人之手?”

“您有所不知。”門口有人出了聲。

眾人扭頭一看,卻是失蹤半日的石太監。他一身麻衣,形容憔悴,可口氣依舊高高在上:“陛下曾在除夕召見寧國夫人,將太子、齊王相托,太子既在乾陽宮,夫人當然也該在此。”

他掃過眾臣的臉,嗬嗬一笑,“老奴不日便將去侍奉先帝,諸位不會以為我會假傳旨意吧?”

楊首輔哪裡還會把將死之人放眼裡,冷嘲熱諷:“誰知道呢。”

“看來首輔信不過老奴。”石太監麵色冰寒,“這是黃太史,掌起居注,你們不妨問他。”

起居注官在編製上屬於翰林院,是翰林院下的秘書監,也就是被稱為“太史”的修史官。

他官位很小,才六品,可卻記錄帝王的一言一行,地位非比尋常。

“石公公未曾說謊。”黃太史道,“陛下在除夕下午召見了寧國夫人,令她輔佐照看太子與齊王。”

起居注一筆一劃全有記載,等閒不示帝王,楊首輔自然不會傻到不承認,一時語塞。

逼程丹若離開乾陽宮不是不行,可她隻要待在太子身邊,新帝登基,照樣能回到這裡。

隻能從太後身上下手了。

楊首輔不甘地停戰,口頭還不能避讓:“乾陽宮畢竟是後宮,外命婦還是避嫌為好。”

“元輔的心可真細。”程丹若內涵的本事也不弱,“我隻想著太後、皇貴妃、太子殿下如何安頓,一時忘了自個兒,多謝您提醒了。”

雙方第一次交鋒,姑且到此為止。

——主要是正事太多,不討論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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