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雇好阿姨了,無錫人,會做江浙菜。”謝玄英道,“再說北京有暖氣。”
程丹若:“啊對,暖氣,我要在那邊過冬。”
上海的冬天真的冷死,又濕又冷,住宿舍堪稱折磨,還不好開空調,乾燥得人渾身難受。
程父不大高興,可沒有煞風景,隻囑咐:“好好複習,爭取考個好學校。但不要有壓力,覺得委屈就回家,爸爸媽媽養你。”
“嗯嗯。”
現在的她已經明白,能有退路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離開家,到上海做了筆錄,留下電話,再趕晚上的飛機,睡一覺後,北京又在腳下了。
還是住樓房,停車的時候碰見徐家姐妹,她們倆也住這附近,方便上學。
徐卉卉跟屁蟲似的,跟著他們進家門,彙報了大量嶄新的八卦。比如老荀被趕出家門,流離失所,目前住在四哥家,兩人天天在農莊溜達,年紀輕輕就想歸隱田園。
結果謝玄英說:“這不挺好的,修身養性。”
程丹若:“……”
文人田園夢,百年不曾醒。
徐卉卉很快被趕走,留下她媽囑咐要送來的東西。
時令的螃蟹、幾箱月餅、地道的火腿、燉湯的中草藥,看著像中秋節禮。
謝玄英把它們扔進儲藏室,拆都懶得拆,出門吃飯。
還是私房菜館,新鮮的食材,不炫技,做出來的菜家常而美味,堪稱一絕。
程丹若暗暗鬆口氣,她很怕吃到禦廚後人做的菜。
宮廷菜容易讓人胃疼。
吃過飯,回家休息。
樓上傳來“蹬蹬蹬”的聲音,仿佛有人在開趴。
程丹若抬頭,感覺有人在她墳頭蹦迪。
不習慣。
洗澡、睡覺、真睡覺。
第二天,謝玄英說去找朋友,放她在家調整作息。
程丹若點開電視劇,不知道誰家開始練琴。
她想了想,發微信給徐卉卉,她們倆昨天加了好友。
卉卉回得很快:[是哦,我們小區白天很熱鬨,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樓下拉大提琴的姐姐]
過了會兒,又來一條。
卉卉:[我問了下她,她說在為巡演做準備,最近可能有點吵]
程丹若:行吧,不能耽誤小姑娘搞事業。
她調高音量,窩在沙發看劇。
醫療劇。
看完一集,家政阿姨到了。
兩個人,一個負責打掃衛生,一個負責買菜做飯。
她們都很客氣,和她打了個招呼,立馬就開始忙活。
程丹若從客廳進到書房,再從書房跑到陽台,還是無奈地發現,自己被丫鬟們寵壞了。
家裡的下人沒有存在感,早晨睜開眼,院子已經清理乾淨,貓狗都喂過了,飯菜會自動出現,剩下的盤碗杯碟會自動消失。
散步的一會兒功夫,臥室和客廳都抹過地板,乾乾淨淨沒有水漬,也不見絲毫灰塵。燈會自己亮,自己滅,馬桶永遠都是乾淨的。
在書房工作,永遠不會被打擾思緒。
但這邊的房子雖然也有保姆房、保姆通道,可人家打掃衛生總得走來走去。
阿姨可沒有太監宮人的本事,悄無聲息地靠牆一站,毫無存在感,甚至都會忘了他們還在。
她們會說話,聊天,還戴著耳機聽小說,時不時發出笑聲。
程丹若知道是她的錯,選擇自己滾,到樓下散步。
順便觀察鄰居和地形。
能在這個地段買房的人,家境都不錯,因為附近就是各大名校,學生也多。
她一路溜達,看見超市就逛逛,隨便買點東西。
返回到家,飯已經做好了,兩個阿姨也已經離開。
她把筆記本連到電視,大屏幕看教學視頻。
謝玄英發微信過來,說想帶著朋友回家坐會兒,問她方不方便。
這是自然的。
她占了他的書房,改用電腦繼續看。
心不在焉。
晚飯前,老荀終於聊完了屁話,識趣地告辭。
謝玄英關心女朋友:“今天怎麼樣?”
程丹若考慮了一整天:“搬回去住行嗎?”
他怔住。
“不習慣。”和父母住一起的時候不覺得,和他住慣了院子,住樓房總覺得不適應,思緒會被打擾,接待朋友會被乾擾,出門都要先出小區。
她厭煩困住自己的四合院,卻又早已習慣他們的家。
謝玄英立時道:“當然,吃過晚飯就搬。”
他補充,“我也喜歡住院子,以前不方便,現在改建後好多了,也有暖氣。”
“行。”
程丹若沒什麼東西,一個箱子裝過來,一個箱子提走。
重回四合院。
這回,她認認真真裡裡外外看過,發現彎彎繞繞的動線十分巧妙。
前院接待一般客人,與居住區域互不妨礙,後麵的居家客廳招待親密的朋友,又不會影響藏在臥室邊的書房。
臥室是套房,配有一間小書房,旁邊還有一間大書房。
大書房闊兩間,寬敞明亮,玻璃窗對準庭院,坐在窗前就能看到藍天白雲,假山曲水,翠竹幽蘭。
雖然院子也袖珍,比不上南山桃園的公園麵積,但有玻璃窗、電燈和無線網,還有啥好說的。
她在大書房前走來走去,進進出出。
謝玄英倚牆而立:“你在乾什麼?”
“這房間不錯。”動線乾淨,不受打擾。
“當然,是我自己弄的。”
“挺好的。”她環顧四周,暖融融的燈光下,木質的書架書桌泛著潤光,“你平時用不用這屋?”
“用。”
她:“多久用一次?”
“天天用?”
程丹若:“……”
謝玄英不逗她了:“我最近用不著,暫時借給你吧。”
“暫時是幾天?”她要根據時長決定放多少東西。
但他說:“暫時就是暫時,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永久。”
程丹若:“結婚?”
“你不婚主義?”
“這倒不是。”她上下掃視他,“我就是提醒一下某人,沒到22周歲,結婚犯法。”
謝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