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才下午兩點多,地鐵路線通往他租的房子。
——他打算先回租的房子一趟,拿上一樣東西,再回去向家裡人坦白自己與顧泊川聯姻的事情,給他們看看合同,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去領證,速戰速決。
他給姐姐做了一個手串,慶祝她上個月的繪畫作品獲獎,前幾天的事情攪得他腦子亂糟糟的,竟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今天正好順路帶上。
回到熟悉的小區,夏暘徑直朝著租的房子走去。
換了鎖,這回家門不是被打開的狀態了。
隻是夏暘眉頭微微皺起,發現自己貼在門上的對聯上麵出現了半個灰撲撲的腳印,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小老虎的臉上。
難道是今天師傅換鎖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
還是說……是顧禦?
夏暘眼睫微垂,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紙巾將小老虎的臉重新擦拭乾淨,又掏出新鑰匙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將向日葵花束插入桌上的花瓶,又將書包內的筆記本電腦拿出,夏暘重新背上書包,拿起給姐姐準備的早已打包好的禮物盒子,再次出了門。
才剛下樓,一輛車便停在了夏暘麵前。
夏暘認識這車,是顧禦經常開的。
自己還坐過兩次。
一次是和寧知白一起坐的,顧禦為了寧知白並沒有將他趕走。
一次是寧知白讓顧禦送他回去,顧禦不好拒絕,被迫答應的。
顧禦愛車,不會輕易讓彆人坐他的車。
自己坐過之後,第二天顧禦便將車的坐墊全都換成了新的。
夏暘被迫止住腳步,看著車窗被搖下,顧禦那張表情冷淡的臉出現在了窗後。
顧禦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落在了夏暘手裡打包精美的禮物盒子上。
今天中午餓醒之後他便叫了個外賣,順帶著還叫了捧向日葵,比夏暘昨天帶回來的那束向日葵多許多倍。
在填寫花店配送地址的時候顧禦猶豫了一瞬,本想直接填夏暘那兒,卻發現自己並不記得夏暘家的門牌號,索性直接填了自己的地址。
花送到的時候他已經解決完了午飯,補了一上午的覺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看著這一大捧剛收到的向日葵,他已經能想象到夏暘收到時候的驚喜表情了。
自己以前也曾“施舍”過夏暘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東西,夏暘每次都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似的開心得不行。
送向日葵的原因他也想好了——母親吩咐的,畢竟夏暘前幾天是在他慶生的酒吧暈倒的。
夏暘與母親是認識的,夏暘還曾通過母親來接近自己。
用母親當借口再好不過了。
帶著向日葵來到夏暘家門口,顧禦少見地並沒有直接破門而入,而是敲了敲門。
等夏暘聽見敲門聲過來開門之後看見這麼大一捧向日葵肯定會很驚喜。
可裡麵並沒有人回應。
顧禦又敲了一會兒,依舊沒人過來開門。
顧禦眉頭皺起。
可能有事出門去了?
顧禦直接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串,十分嫻熟地找出屬於夏暘家的那把鑰匙,將鑰匙對準鎖孔,卻意外地發現怎麼也插不進去。
顧禦又換了個方向試了試。
結果和之前一樣——還是插不進去。
顧禦以為是自己拿錯鑰匙了,可他又低頭仔細確認了一遍,確實沒拿錯,是夏暘家的鑰匙。
既然鑰匙沒問題,有問題的就隻可能是鎖了。
唯一一種可能便是夏暘換鎖了。
夏暘換鎖,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因為他這兒有把備用鑰匙,能夠隨意進出他的家門。
昨晚他就進了夏暘家裡,夏暘並沒有向往常那樣露出驚喜的神色,也沒有挽留。
所以,夏暘換了鎖,是為了防他。
一瞬間,顧禦覺得拿著向日葵的自己像個小醜。
顧禦站在原地杵了好一會兒,一時間並不能快速消化這個結論。
房門緊閉著,對聯上有兩隻笑得十分開心的小老虎,笑得十分刺眼。
顧禦憤憤給了門一腳,不偏不倚,半個腳印正巧落在小老虎的腦袋上麵。
他轉身就走,順帶著將那捧向日葵狠狠丟入樓下的垃圾桶內。
恰巧這時母親給他打來了一通電話,問他晚上想吃什麼,他心情不佳,隻匆匆回了句“隨便”。
他本應該直接回家,可他卻開著車在小區內漫無目的地兜兜轉轉,最終停在了距離夏暘家不遠的地方。
就這麼停到了夏暘回家。
他看見了,夏暘手裡又拿著一束打包好的向日葵,不知道是誰送的。
昨天那束向日葵他隻以為是夏暘自己買的,可是正常人不會接連兩天都買同樣的花,那便很有可能是彆人送的了。
沒一會兒夏暘又出了門,那束向日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打包精美的禮物盒子。
顧禦右腳不受控製地踩下油門,將車停在了夏暘身前,搖下車窗,喉結滾動。
可夏暘僅僅隻是淡淡與他對視了幾秒,從車尾繞過,徑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