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人是大姑,夏月心。
終於來了。
夏暘直接按下接聽鍵和錄音鍵。
“小暘啊,還記得大姑之前和你說的事嗎?”夏月心直接開門見山。
夏暘努力裝出迫不及待的語氣:“當然記得,等您好久了。”
“最近顧家那位坐輪椅的回國了,這周六顧家會辦一個接風宴,帝都有頭有臉的世家都會參加,是個不錯的機會。”
夏暘微微睜大眼睛。
顧先生回國的事已經被發現了嗎?
夏月心繼續說道:“記者狗仔大姑都已經安排好了,周六宴會快結束的時候把酒店房間的鑰匙和藥給你,你按大姑說的做,準能和顧禦事成。”
夏暘無聲冷笑,繼續裝作歡喜的語氣:“好,麻煩您了。”
掛掉電話,夏暘保存了這段通話錄音,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筆。
接風宴……書中自己死後顧泊川回國也辦了個接風宴。
正是在那場接風宴上,原本已經與顧禦在一起的寧知白動了爬顧泊川床的心思。
平心而論,顧泊川確實樣樣都比顧禦那玩意兒強。
像寧知白那樣費儘心思往上爬的牆頭草,肯定會害怕顧泊川的勢力將顧禦的勢力擊潰,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
這次的接風宴……寧知白肯定也會通過一些手段參加。
挺好。
他原本是想花錢隨便找個與自己體型接近且願意接這份活兒的人爬上顧禦的床的。
做樣做既能將鍋甩給夏月心,讓顧禦來對付夏月心,又能順手撕碎這麼多年顧禦在寧知白麵前正人君子的偽裝,看這兩人還能怎麼繼續互演下去。
如果這個人變成寧知白,那可就有趣多了。
能徹底將兩個人的“計劃”打亂。
顧禦的家裡人可不會允許現在的寧知白與顧禦搞在一起,甚至會惡意拆散,讓寧知白離開,顧禦為了保護寧知白肯定會與家裡人起衝突,他那樣的大少爺脾氣,肯定會鬨一出好戲出來。
現在的顧禦可隻是個大四還沒有畢業的學生,羽翼都還沒有豐滿。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沒占上,他倒要看看他們倆能“同甘共苦”多久。
“啪嗒”一聲,夏暘手中的筆落到桌上。
夏暘將筆合上,起身出了房間,從衣櫃內翻出睡衣,徑直朝著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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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顧泊川坐在電腦桌前,接下了仲霆打來的電話。
“你回國的事已經被發現了?”仲霆直接切入主題。
顧泊川輕嗯一聲。
本來就沒覺得能瞞多久,隻是沒想到被發現得這麼快罷了。
顧泊川:“老秦今天回了趟顧家。”
“怎麼樣?”仲霆問。
“那邊想給我辦個接風宴,明天還得親自回去一趟,國內的一些公務也得加班處理。”
仲霆忍不住損道:“一回來就高強度工作,不談戀愛了?今天同居第一天,相處得怎麼樣?”
顧泊川腦中不覺浮現出傍晚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經過自己門外的夏暘來,麵上笑容擴大些許,語氣也染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小炫耀:“他…好可愛。”
電話那頭仲霆狠狠“嘖”了一聲。
顧泊川聽罷換了個話題:“我讓他們將接風宴定在了這周六,夏家一家肯定會被邀請。”
“嗯?”
顧泊川雖然與顧家人並不親近,但畢竟是親人不是仇人,雖然當年那群人對顧泊川“見死不救”,但畢竟不是他們安排的那場綁架,直接對顧泊川造成傷害的也不是他們。
更何況……帝都所有人都知道,顧家離了顧泊川不行。
所以他們還維持著不冷不熱的表麵關係。
“你猜他們多久會發現我和小暘的關係?”顧泊川問。
“這不得看你願不願意讓他們知道嗎?”仲霆挑眉。
“我本來是想尊重他的選擇的,”顧泊川頓了頓,“想著和他先相處著,如果他實在對我沒有感覺,我就放手。”
仲霆:“真舍得?”
“舍不得,”顧泊川說,“所以說是‘本來’,現在改變想法了。”
“嗯?”
“一開始我以為我還能像幾年前出國的自己那樣默默退出……可現在想想,那會兒能果斷出國隻不過是因為他‘不認識’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雙向的交集,所以才能徹底躲在國外單方麵對他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罷了。”
“但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哪怕他一輩子隻當我是小叔叔、是長輩,這紙合同能讓他留在我的身邊就好。”
“是不是很自私?”
“沒什麼自私不自私的,夏家需要幫助,你幫助夏家,換得夏暘陪在身邊,利益交換而已。”仲霆說。
顧泊川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嗯,主要是再離開他,說句不好聽的…活不下去。”
原本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覺收緊,疼痛使腦子換得短暫的清醒,眼神卻偏執得嚇人。
沒了太陽的世界是存在不了多久的。
“彆瘋,”仲霆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不由增大音量,“不聊了,開門,去找夏暘治愈一下,治愈好了再給我回個電話。”
“……”
“好。”
顧泊川閉了閉眼睛,掛掉電話,折回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小型的防身電棒。
防他用的。
是他為夏暘準備的,但是今天一直沒找著機會交給他,怕嚇著他。
將電擊棒揣進口袋,顧泊川這才將門打開,操控著輪椅朝隔壁駛去。
顧泊川深呼吸一口,抬手。
“叩叩。”
沒一會兒屋內便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哢嚓。”
門被打了開來。
穿著卡通小羊珊瑚絨睡衣的夏暘出現在他的麵前,手裡正拿著擦頭發的毛巾,發梢滴著水,直往脖頸裡落,顯然是剛洗完澡,手指頭都被浴室的熱氣熏得泛起淡淡粉紅。
“顧先生,您來得正巧。”小綿羊眼睛亮了亮。
顧泊川差點兒直接打開口袋內的電棒給自己一下子。
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