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指標檢查無一都昭示著——他的雙腿健全,綁架時受的傷已經完全愈合,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
他的病出在心理。
逃跑失敗被抓回來的他被綁匪蒙著眼睛摁在水裡,用木條朝著膝蓋掄去,語言在耳畔不斷威脅著他。
他怕水,他也不敢再站起來。
心理醫生也沒有什麼作用。
也曾恨過,恨那些綁匪,恨顧家那些心思不純的親人,但最後受到傷害的隻有自己。
一個站不起來的廢物還能蹦躂到多高呢。
顧泊川閉了閉眼。
萬幸的是這家療養院遠離鬨市,環境不錯,也很安靜,讓他躁動的心稍稍沉寂了些。
雖然也會有醫生遠遠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但
並不像無死角監控一樣讓他毫無隱私可言。
雖然病情沒有任何恢複,但還算稍稍控製住了些。
最舒服的是這裡沒有那些顧家人。
沒有他討厭的親人。
唯一有些聒噪的是療養院的這些孩子,嘰嘰喳喳的,吵。
他向來對小孩子不太感冒,加上麵上表情總是很淡,其實並不太受小孩子們的歡迎。
方才那幾個孩子對他的討論他全都聽在耳裡,並不想繼續成為這群小東西的談資,加上其中一個一直目光灼熱地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便直接操控著輪椅離開了。
輪椅是特彆定製的,功能比普通輪椅強大許多,帶來了更多便利,能協助他的生活更加貼近於正常人。
未曾想,身後突然傳來扭扭車快速滑動的聲音,不待顧泊川扭頭去瞧,便見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孩小腿拚命瞪著扭扭車趕上了他,甚至還給他來了段飛速漂移,攔在了他的前麵。
顧泊川:“……”
怕撞上他,顧泊川隻能被迫刹停輪椅。
顧泊川眉頭微微擰起,心情並不太愉悅地盯著這個小孩兒。
不可否認這個小孩是那群孩子裡最漂亮的那個,微卷的頭發並不顯亂,反倒叫人感到好奇其柔軟程度,一雙眸子水靈靈的,像是能說話似的。
正值夏季,他的身上穿著可愛的短款小動物背帶褲,背帶褲胸口有一個大口袋,口袋的圖案是一隻Q版小羊腦袋。
此時他刹停了扭扭車,小短腿撐著地,眨巴著眼睛望著自己。
顧泊川認出來了,這便是方才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那個孩子。
顧泊川直覺自己可能要被什麼麻煩纏上,加上他並不擅長與小孩子相處,便想直接操控輪椅轉個彎離開。
可就在這時,小家夥眼巴巴地開口:“小叔叔,我能坐你的車車嗎?”
顧泊川愣了一下,花了幾秒鐘才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不假思索地拒絕道:“不能。”
他可不想和小孩兒玩什麼過家家的小遊戲。
他的輪椅也不是什麼車車。
他更不可能將輪椅給彆人坐。
被拒絕後小家夥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振作了起來,低頭從胸口的兜兜裡掏了掏,掏出什麼東西遞到了他的麵前。
顧泊川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枚小小的糖果。
“坐車車的報酬。”小家夥又說。
顧泊川:“……”
顧泊川懶得再與他廢話,直接操控著輪椅離開了。
不待他離開太遠,身後便傳來了哭泣的聲音。
聲音細細小小,像是小動物委屈巴巴的哼唧,並不像他認知裡的小孩子掉眼淚時的蠻橫、吵鬨、恨不得將人耳膜都給震碎。
顧泊川不免加快了些輪椅速度,想要將哭聲徹底甩開,畢竟不是他招惹的人家,是他想要碰瓷自己。
可顧泊川還是沒忍住偷偷瞅了那小家夥一眼。
小家夥依舊坐在扭扭車上,緊咬著下唇,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安靜地一個人哭著,隻是抽泣聲難以控製罷了。
他知道,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便會通過哭鬨的“卑劣小手段”蠻橫地走捷徑。
但這小家夥隻是哭,並不鬨,哭得還很乖。
倒不像是在發脾氣,也不是在用眼淚當作武器,僅僅隻是特彆難過,通過掉眼淚這種方式發泄心底的負麵情緒。
……就這麼想坐他的輪椅?
“阿姨!小暘又哭啦!”不知哪個孩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暘。
他的名字麼?
又哭?
很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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