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多雲
如果你有喜歡的人,那麼他就是我的敵人。
——《青梅觀察日記》
集訓結束那天,眾人乘坐來時的大巴車返回市中心,集訓營的同學依依不舍跟陶幼心告彆:“以後常聯係。”
“沒問題呀,你不是也在實驗一中嗎?等九月開學就能見麵了。”雖說他們來自不同的舞蹈室,但都是一個城市且距離不遠,有緣分考進同校,見麵很容易。
聽到實驗一中的校名,人群中的周澈言抬起眼眸,沒有做聲。
陶幼心拎著鵝黃色的箱子奔向父母,打開車門的瞬間,驚喜“呀”了一聲。她彎腰坐進車廂,驚喜地抱住少年的胳膊蹭了蹭,像粘人的貓咪,“嘉時哥哥,我好想你。”
“咳。”故作正經的少年抿緊了唇,身體卻下意識往她那邊傾斜。
副駕駛座的付瑤琴扭頭笑女兒:“女孩子家家的,真是不害臊。”
她才不害羞,當麵迎上去:“媽媽,我也很想你。”
恰好陶爸打開車門,扔出難題:“哦,想媽媽和哥哥,不想爸爸?”
知道大家故意逗自己,她不再按常理出牌,敲敲腦袋說:“腦子不夠用,想不過來了。”
夫妻倆哈哈大笑。
回家沒待兩天就到了競賽的日子,陶幼心跟著許家一起去給許嘉時加油助力。許家也很神奇,許嘉時繼承了爸爸的智慧與沉著,麵對比賽的態度,父子倆如出一轍,從不露急色。許媽媽則像大部分家長一樣,賽前鼓勵孩子儘力,賽中擔心兒子成績,賽後給予兒子獎勵。
他們買了花坐在觀眾席,陶幼心主動攬下“護花使者”的責任,許媽媽不客氣地塞她懷裡,把前方視線擋得乾乾淨淨。
“歡歡阿姨。”陶幼心鼓著腮幫把花移開,“你又擋我。”
許媽媽捂嘴笑。
小時候,陶幼心去觀看許嘉時的比賽,坐在椅子上腳都不能著地。看見許媽媽手裡的鮮花,就奶聲奶氣地說要幫哥哥抱著,許媽媽故意把一大束花放在她麵前,把小姑娘擋得嚴嚴實實。
她費勁地從鮮花後探出腦袋,“花花擋我,看不見哥哥。”
許嘉時的每一場比賽,陶幼心都會給他送花,這次也沒有懸念,他們組配合默契,穩拿第一。
從小到大,獲獎的流程他已經走得十分熟練。
“乖兒子,你可真棒啊啊啊。”當他從台上下來,許媽媽激動地捂著兒子那張俊臉揉搓。
許嘉時無比熟練地將母親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媽,我爸找你。”
“啊?”許媽媽果然被轉移視線,不再盯著他揉捏。
陶幼心在旁邊笑得樂不可支,少年微眯起眼:“還看?過來。”
“嘉時哥。”陶幼心抱著鮮花走到他麵前,鄭重其事地遞過來,“恭喜又獲獎啦。”
許嘉時接過鮮花:“謝謝,不過這次為什麼是粉玫瑰?”
“之前買的那些花都送過好多遍了,今天去店裡發現這束粉玫瑰包得最好看,我們就買了這個。”這是她跟許媽媽一起選的,陶幼心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像個小迷妹一樣合起手掌,複盤比賽,“嘉時哥哥,我今天很認真看你比賽,你搶答好快,每次都不會出錯,真的好厲害呀。”
少年故作正經地“嗯”了聲,看似清風雲淡,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收緊,接受女孩崇拜的目光。
許媽媽捏了把許父的胳膊,悄悄在他耳邊說:“你看,你兒子又在小姑娘麵前耍帥。”
許父卻並未附和,反倒對妻子投去審視的目光,腦子裡閃過兩人學生時期的記憶,忽然黑臉:“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許媽媽趕緊遮嘴。
為逃避跨越時間的質問,許媽媽回到兩個孩子麵前:“嘉時,這段時間準備比賽辛苦了,有什麼想要的獎勵嗎?媽媽送給你。”
許嘉時不假思索道:“便攜的照片打印機。”
許媽媽疑惑:“照片打印機?你平時又不拍照,拿它做什麼?”
“有用。”他不說原因,顯然有自己的打算。
很快,許媽媽就在網上下單,購買了一款最新型號的照片打印機,兩個巴掌那麼大,可以直接連接手機,半分鐘出片。
“哇,我存了好多照片,豈不是都可以打印。”這個東西似乎是為陶幼心量身定製。
許嘉時倒不嫌麻煩:“你發我。”
“好,我回去挑挑。”她發了近期自己最喜歡的十幾張,許嘉時收到後,全部備份。
快開學了,陶幼心準備購買新裝備,從書包到文具全部換新。
本想約曲七七一起逛街,誰料曲七七還在外地旅遊。
“都要開學了,怎麼不早點去?”
“沒辦法,我爸隻有這幾天能請到假。”
最適合逛街的小夥伴回不來,她隻好去找許嘉時。跟男生逛街總會少些樂趣,因為他們大多無法在挑選東西的時候給出中肯的提議,不過好在,許嘉時有審美。
她在商城轉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合適的店鋪,一開始認準了各式可愛的書包,又覺得不太適合她高中生的身份。
挑了很久,路過一款雙色書包時候,陶幼心忽然眼前一亮,“嘉時哥,這款粉色和藍色都好看,男生女生都能用。”
店員熱情地取下來,陶幼心朝許嘉時勾勾手指,少年無奈張開手,任由她把書包掛上去。
接著她自己也背上書包,在全身鏡前打量,越看越滿意:“我覺得很合適。”
許嘉時沒有發表意見,甚至已經準備付錢。
這時,旁邊的人自言自語補充一句:“以後我們就是兄妹書包。”
許嘉時頓時黑臉,脫下書包說:“不要。”
到最後,陶幼心也沒明白,許嘉時為什麼拒絕自己挑選的每一個同款書包。
陶幼心買了一堆文具,滿載而歸。
許嘉時回到家中,意外發現帶領他們參賽的老師親自家訪。
老師帶來一個好消息,上次那場由國家物理學會主辦的全國競賽考核,許嘉時備受關注,他們想單獨對許嘉時單獨進行考核,如果能夠通過,他可以破例,提前進入國家隊的集訓。
進入國家隊,意味著擁有代表國家參加IPhO的資格,意義截然不同。
許媽媽陪同兒子和老師一起飛往那座城市,按照原計劃,他們能趕在開學時返回。
然而當陶幼心跟曲七七坐在新教室聊得火熱朝天,許嘉時卻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準時前來報道。
“七七,太好了,沒想到我倆還能同班。”從小學到高中,這簡直是天大的緣分。
曲七七也抱著她的胳膊以表激動之情。
“許嘉時哪個班?”
“一班。”她早就替許嘉時看過分班表。
“那你倆要分開了。”曲七七深知兩人羈絆,替她表示惋惜。
提到這,陶幼心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趴在桌上:“嗯啊,我也不想。”
曲七七安慰道:“問題不大吧,一班在隔壁,出個門就能見麵。”
陶幼心無神地盯著門口:“但是他還沒回來。”
曲七七“啊”了聲,詫異道:“今天都開學了。”
陶幼心說:“原本計劃昨天回的,結果那邊突然下暴雨,航班延誤,為了安全,他們直接取消航班,等天氣好點再回。”
“那他開學報到怎麼辦?”
“提前聯係過學校,知道他是去參加國家隊的考核,直接批了一周假。”畢竟以後許嘉時獲得的榮譽,學校都能沾光。
曲七七拱手,露出羨慕的目光:“這就是學霸的特權碼。”
聊得正起勁,忽然有道熟悉的身影踏進教室大門,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謝燃?”
謝燃大步流星走到兩人麵前,隻有曲七七跟他打招呼。謝燃撩了把劉海,屈指扣響陶幼心的桌麵,“喂,你不會還在跟我生氣吧?”
陶幼心拿鼻子哼氣:“我才沒你那麼小氣。”
還愛記仇。
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怨,再加上曲七七從中調和,兩人終於握手言和。
高中的生活新奇又熟悉,新奇的是陌生的環境和同學,熟悉的是令人發暈的書本和作業。
有趣的是,謝燃的死對頭周澈言也在一中,還被分到隔壁班級。他們之間有剪不斷的孽緣,連體育課都被安排到一起。
一班和二班撞了節體育課,曲七七興致勃勃地尋找周澈言:“我倒要看看跟謝燃結仇的到底是什麼樣。”
陶幼心伸手一指,曲七七一眼便陷了進去,“啊啊啊啊,那張臉,我的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