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晴
陶幼心,麻煩鬼,玩遊戲要放洪水。
——《青梅觀察日記》
“捉鵝?”唐昀懷疑自己聽錯。
“開個玩笑。”許嘉時按兵不動。
“沒看出來,你還會開玩笑呢,不愧是我看中的朋友。”唐昀站在他旁邊,笑得沒心沒肺,“大家也彆乾站著,我們人多,不如去玩桌遊?”
誰會拒絕?
反正陶幼心不敢。
什麼捉鵝,分明是捉她來了。
可她今天沒做什麼壞事吧?
這麼一想,她又立刻挺直了腰杆,緊緊挽著曲七七的胳膊。
唐昀在網上訂了家桌遊店,大家主動把錢A給他。選座位的時候,兩個好姐妹坐在一起,唐昀立刻拉著周澈言坐在對麵,還特意讓他跟陶幼心麵對麵。
見情況不妙,陶幼心跟曲七七交換眼神,借口上廁所。
恰好店員進來詢問他們想喝什麼飲料,兩個女生都點了檸檬水。
男生逐個報上自己想要的飲料,店員走的時候,許嘉時忽然開口:“剛才兩杯檸檬水,一杯不加冰。”
旁邊兩人齊齊望向他,等店員走後才問:“怎麼她倆有誰不能吃冰嗎?”
許嘉時撚起桌上閒置的骰子:“陶幼心不吃。”
“不愧是多年老友。”唐昀豎起大拇指為他的細心點讚,又轉頭跟周澈言說,“你看,我就說他肯定比我們更了解。”
從廁所回來,曲七七故意走在前麵,自然而然坐到陶幼心剛才的位置,也就是周澈言對麵。
唐昀使勁朝她眨眼,隨後進來的陶幼心擔憂問道:“唐昀,你眼睛怎麼了?”
唐昀:“……沒事,進了點沙子。”
“房間裡有沙子嗎?”她問得超認真。
單出來的許嘉時坐在了主位,一本正經的樣子像在公司開會。
店家按照人數推薦遊戲,遊戲規則不複雜,上手就能玩,隻是能否玩得有趣、玩出花樣得看人。
唐昀顯然是桌遊界的老手,把規則摸得很透,但許嘉時跟周澈言更會算計,旗鼓相當。
相較之下,陶幼心就顯得費力,到中途更是眉頭緊皺。
他們每人手裡都有技能牌,活到最後就為勝利。每種技能牌都有固定數量,可惜陶幼心記不住出過的牌,更猜不準對方有什麼牌壓製。
手裡僅剩一張,陶幼心捏了半天,環視周圍的人,祈禱著他們沒有能打過自己的技能。
“啊,好可惜。”當陶幼心打出最後一張,唐昀看著手裡的牌連連歎氣,不能在這輪滅掉一個對手。
曲七七倒是無所謂,笑咧咧的:“心心你這運氣可以啊,我上把剛打出你的克製牌。”
周澈言垂眸看著手裡的克製技能牌一言不發。
唯有許嘉時舉起一張牌夾在指尖,注視著前方。
陶幼心睜大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往他那邊傾斜。
直到他忽然瞥眸,撞上陶幼心的目光,說了聲:“過。”
“哇!”太好了,如果玩家手裡暫時沒有克製她的技能,她就能繼續摸牌,再混一輪。
這空檔,唐昀不小心瞥見周澈言最邊上那張牌的顏色,驚呼道:“不是,阿言你給陶幼心放太平洋啊。”
陶幼心恍然大悟,立即拱手感謝:“謹記大恩。”
扭頭,她就悄悄對曲七七說:“他是個好人。”
經過相處,她們越發覺得謝燃口中的周澈言惡行存屬杜撰。
中途他們換了兩種遊戲,陶幼心像開掛一樣被送上第一,她玩得不亦樂乎,下意識去跟許嘉時擊掌。
手伸出去才想起他們在冷戰,她縮回去,正在發牌的許嘉時像拍掌一樣,把牌放在她手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沉浸在遊戲中的陶幼心並沒有發覺,直到許嘉時突然叫她名字:“陶幼心。”
“嗯?”她興致勃勃,正準備開始下一局。
“五點了。”
“哎呀!”她一拍大腿,反應過來,起身收拾東西,“我不能再玩了。”
“怎麼了?”唐昀率先開口,周澈言也望著她。
陶幼心邊解釋邊收拾書包:“晚上要上舞蹈課,我先去上個廁所,等會兒回來。”
她站起來,許嘉時也跟著起身。
唐昀問了一嘴:“你也要走?”
“有課。”
“你不會也要上舞蹈課吧?”
“你就當是。”
顯然不是,唐昀不想聽他的冷笑話,轉頭問曲七七:“他那話什麼意思?”
“哈哈哈。”曲七七大笑道,“他唬你呢,他上的跆拳道課。”
兩人談笑間,許嘉時拿起陶幼心放在椅子上的書包,風輕雲淡地跟大家說了聲“再見”。
周澈言注意到,許嘉時其實是有些潔癖的,比如他抬手拍拂過唐昀搭過的肩頭。
但對陶幼心,他沒有。
兩人走後,桌遊局也隨之散去,各回各家。
陶幼心跟許嘉時從商場出來,默契地上了同一輛車,沒有因為冷戰就兵分兩路。
今天過去居然沒怎麼堵車,提前二十分鐘到達。這不是馬路邊,陶幼心直接從左邊開門下去,故意不等他。
許嘉時拎起某人遺落在座位上的粉色書包,無奈又習以為常。
他下了車,叫住埋頭往前走的呆頭鵝:“陶幼心。”
陶幼心心中一喜,故意等了幾秒鐘才轉頭,假裝嚴肅的口吻:“有事?”
許嘉時舉起手裡的東西:“書包。”
“哦哦,謝謝嘉……”陶幼心立馬收聲,折返到他麵前,“謝謝。”
距離上課時間還早,陶幼心在樓下溜達,忍不住買了杯奶茶。吸管戳進去,奶茶突然溢出來,灑了她一手。
她驚呼一聲,慌忙尋找書包裡的東西,旁邊遞來一張乾淨的濕紙巾。
因為是許嘉時給的,她很自然接下,剛擦兩下就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陶幼心,麻煩鬼。”
本就在鬨彆扭,這句調侃的話更像是火上澆油,陶幼心把濕紙巾揉成團泄憤:“哼,你嫌我麻煩,那你彆跟我玩好了。”
“我有在跟你玩嗎?”許嘉時環抱雙臂,忽然這樣問。
一時間,她腦筋轉不過來:“什麼意思?”
許嘉時說:“我一直在照顧你。”
這句話,陶幼心沒有反駁。
許嘉時便在此刻朝她邁進一步:“你卻在外麵認識新的朋友,到底是誰嫌棄誰?”
陶幼心瞪大了眼睛:“才沒有。”
“沒有?那唐昀跟周澈言是我看錯了?”
陶幼心解釋:“那是因為逛街遇到的,七七想認識周澈言,我們才一起玩的。”
他輕哼一聲:“我看你跟他們也挺熟的。”
陶幼心不明白,為什麼理直氣壯的冷戰突然就變成興師問罪。想起曲七七的話,她忽然伸出小手推了推許嘉時的胸膛,特意強調:“我們還在冷戰。”
“哦。”少年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不似平常冷漠,帶有兩分揶揄,“我以為那兩張自拍,是求和。”
“才不是!”陶幼心麵色一窘,“我就是一時忘記了。”
她就是吵架到一半,還會中途遺忘的人才。
“原來你沒有想和好,那繼續?”他似乎很瀟灑,把選擇權拋給她。
陶幼心當然不想冷戰,一邊又糾結曲奇七七說的“讓他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