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承認自己腦子長殘的兩名超越者, 將綾辻作為隔板互瞪,飆高的殺氣帶著外泄的異能波動,就連機體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聲, 這架最新型的防禦能力遠超過一般飛機的儀器, 開始上下左右的輕輕晃蕩起來。
綾辻,第一次直麵超越者的犯規之處, 他知道許多國家都有監測異能波動的精密儀器, 這種儀器會對高閾值的異能波動產生反應。
已經不想去計較有多少個國家知道這艘高速移動的專機裡載了誰, 事後肯定多的是諜報員進行調查,比起自己之後會不會被挖出來, 獲得不必要的關注,現在的綾辻隻想將這兩個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的幼稚鬼安撫下來。
於是, 最討厭麻煩的綾辻, 不得不為了自身安危而做個和事佬。
他熄滅了煙, 將見崎鳴擺在原來坐的椅子上占個座位,卷起袖子說道:“我去做點吃的,再鬨的話就看著我一個人吃。”
莎士比亞冷嘲一聲:“你當我稀罕呢?”
亞彌尼:“愛做就做,我不會搶過來嗎?”
綾辻從容的道:“可以點單。”
二人:“……”老老實實的找個位置坐下。肚皮也非常誠實的發出咕嚕嚕的求投喂的聲音。
莎士比亞矜持的說:“這麼晚了做點簡單的香草小羊排配紅酒就行了,配菜不要西藍花。”
亞彌尼要自來熟多了,仗著武力值高跳上了綾辻的後背,甩都甩不開。“那就做點英國菜吧?啊,你會仰望星空派嗎?聽說很有名的,我還沒吃過。這名字聽起來意境還行。”
話一出口,被二人用一言難儘的眼神圍攻了。亞彌尼奇怪的問:“這菜有問題?”
綾辻:“問題倒是沒有, 確實是道家喻戶曉的英國名菜,你真的想吃這道?”他補上一句,“認真做起來耗時比較長, 我估計你等不了那麼久,加速做出來的口味會稍微有點偏差,能接受的話我沒問題。”
可能這是綾辻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非推理領域的事情上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吧。
莎士比亞用詠歎調說著:“那就給他安排吧,廚房的冰箱裡有材料,也有一些方便的半成品。確實,你們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待在英國,提前適應英國的美食也是一種入鄉隨俗。”
見亞彌尼有些狐疑,莎士比亞猜到這小子對他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他略帶羞澀的說:“應該能理解吧,畢竟我吃了那麼多年的英國料理,再好吃也受不了,這一點還請不要說出去,我不是對英國料理有意見,我隻是想吃點不一樣的。”
算是解釋自己剛才點的並不是英國菜,而是法國菜的原因。
亞彌尼半信半疑的點頭。
烹飪的過程漫長而無聊,亞彌尼隻是在廚房看了一小會就跑出去了,他精力旺盛,可耐不住性子在廚房待那麼長時間。記得休息室的書架上還有很多書,他想每一本都看完。
等亞彌尼離開廚房,綾辻鬆了口氣,拿出解凍好的羅非魚和蝦仁,又從冰箱取出原本有的半加工的麵團,開始製作亞彌尼親手點的名菜。
過了大概一小時,基本將書架的書都翻完的亞彌尼,總算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在這個世界裡最正經的一頓晚餐。
餐桌上,他眼神空洞的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仰望星空派,四個對稱的魚頭心存不甘的張著嘴朝著他發出無聲的嘲笑,插在酥脆金黃的麵餅上的四條小尾巴,似乎隨時都可能搖晃起來給亞彌尼的臉幾個上下左右開弓。
而坐在他對麵的綾辻和莎士比亞,麵前都擺著一份香氣四溢、擺盤精美的羊排,附上一份沙拉,倒上一杯紅酒,吃得那叫一個愜意。
亞彌尼,動作僵硬的端起自己的牛奶,一口喝完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發出怒吼:“這是欺詐!!!說好的世界第一強國呢?你們的名菜就這?這是欺騙我的感情!鄉巴佬沒有人權嗎?!”
莎士比亞幸災樂禍:“我不會嘲笑鄉巴佬消息的閉塞,也知道鄉下人向來會對發達的地方抱有著不切實際的美麗幻想。但我會嘲笑你竟然想不開要吃這道菜。你知道法國佬最可惡的一點是什麼嗎?他們明明什麼都不行,隻有烹飪這一項能穩穩壓得英國喘不過氣。不過沒關係,我的愛國就是堅持每一頓都吃法國菜,他們做飯好吃又怎麼樣,還是得進我這個英國人的嘴。”
這叫做精神勝利法!
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塊羊肉,一臉幸福的扶著臉頰說:“真好吃~偵探寶貝先生,你如果有意的話可以應聘我家的廚師。我去哪裡都帶著你。”
綾辻毫不客氣的說:“拿廚師的一份工資,額外乾助理的活是吧?還有,我的名字是綾辻行人。”
莎士比亞:“彆說得我像是什麼黑心老板,對你好處可多了,我可以帶你免費環遊世界,去許許多多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
綾辻切了一小塊羊排,用乾淨的叉子叉起來湊到亞彌尼嘴邊,亞彌尼啊嗚一口咬下,做個嘴替:“比如死了都沒人知道,遇難都找不到救兵的那種人類絕跡的地方對吧?關鍵時刻還能把助理當成儲備糧的地方對吧?”
莎士比亞覺得他們苛刻,哼聲道:“就知道兩個人合夥欺負我一個。還有,偵探寶貝先生,你那個名字太難叫了,決定了,以後就叫你基托吧。”
基托這個讀音是從行人的音(Yukito)裡演化出來的。
突然就多了個綽號的綾辻,想著該怎麼反擊,卻見到亞彌尼這小子直接上手,一口一個魚頭,卡茲卡茲的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看起來是不怎麼樣,味道意外的不錯。比我在海上天天吃沒調料的魚要好多了。”
還發出了真心實意的讚歎聲,看起來像是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綾辻:“……”麵前的食物頓時就吃不下去了。覺得嘴裡都莫名多了一股子魚腥味。
莎士比亞:“原來你跑到海上去了啊,難怪之前怎麼都找不到。也沒必要吧,我們英國人最愛麵子了,特彆是鐘塔侍從,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你判死刑的,高低也要搭幾個架子來唬人。”
莎士比亞說出了堪稱叛國賊的話,壓根沒有diss母國的自覺,他循循善誘著,“跟你說哦,克裡斯蒂女士是個大氣人,隻要你還有用,就算有點什麼小癖好,隻要不涉及底線,她也不會跟你計較。”
“比如把倫敦大橋炸了?”亞彌尼記得那個國家有這麼個出名的景點。
莎士比亞黑著臉說:“不行。你敢這麼做,就算是同歸於儘我也不會放過你。”
亞彌尼哦了一聲,道:“那我們把倫敦大橋炸了,嫁禍給法國?”
莎士比亞,認真的思索起來,過了兩分鐘掙紮著說:“要不就炸個橋頭,這樣修繕起來會簡單點。”
亞彌尼點頭:“這個可以。作為英國的報複,我們去把盧浮宮博物館洗劫了,再嫁禍給美國。把美國自由女神像炸了,嫁禍給德國。”
莎士比亞雙手合十,一臉期盼的說:“那他們三個國家就會互相扯皮打起來,英國可以在背後撿便宜了。絕讚!”
他含情脈脈的看著亞彌尼,兩人激動的爬上桌子抱在一起,動情的喊道:“搭檔——摯友——這麼多年沒見,你受苦了!!!”
綾辻,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喝一邊心裡想著:人渣的曆史性會晤。
——彆隨隨便便就侮辱搭檔和摯友這兩個美好的詞彙啊!
莫名其妙的爭鋒相對,更加莫名其妙的相見恨晚,給綾辻行人擴展了‘人類多樣性’‘人渣的臭味相投’能極端到什麼地步的,無卵用的知識。
而現在,其中一個人渣先生,吃完飯一抹嘴,美滋滋的和莎士比亞一人一個枕頭,快快樂樂的開始了深夜私密座談會。
吃完的空碗碟被隨意的堆積在廚房的水槽裡,綾辻坐在休息室中抱著見崎鳴,深刻的反省自己過去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才會遭遇此等報應。
專機的機身很大,有兩間客房,綾辻還是選擇了待在休息室。儘管兩個人渣竊竊私語的內容讓人無比同情被扒了黑料或者即將增加黑料的受害者,他還是不準備去客房休息。
離抵達英國還有四個小時。這段時間還可以忍耐——他無法肯定這兩個人渣聊到一半會不會變臉,要是在客房裡休息到一半,發現飛機墜落,那可不是什麼美妙的經曆。
自認為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綾辻,沒有在網上找到有關於囹圄島的新聞。並不意外,就算風暴停止,軍警特工們登島,光是調查也要耗費一段時間。
這種信息的滯後給了綾辻幾分安心感,讓他懶得去思考培養出莎士比亞的鐘塔侍從裡,是否還有更加挑戰他人神經線的人渣。
但此時的,他出生的那個島國,就不是很好過了。
不好過的原因並非是綾辻行人被鐘塔侍從的專機帶走,也不是內務省的打算落空,而是因為……
離亞彌尼等人離開囹圄島已經過去了足足六個小時,起初內務省高層還在因為因為綾辻行人的事情焦頭爛額,召開緊急會議。
一個小時後,會議所在的大樓突然牆體開裂。
是地震。
突發的強烈地震,地麵仿若被人從兩邊用力的掰開般,連綿數公裡的裂縫吞噬著地麵上的存在,引發的海嘯在沿海肆虐,持續了長達二十分鐘,讓人慶幸又驚懼的是——這場地震帶來的影響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嚴重,然而……政府大樓、總理府所在的區,恰好是震源最嚴重的區域。
諸多官方機構和國際機構的辦公樓原址,乃至於國會大樓,留在原地的,僅是一些猶如被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大半的小半截地麵建築,而總理府直接化為了夷平的廢墟。
不僅如此,圍繞這片政治中心建立起來的,居住著大量世家富豪政客的高級居民區,成為了主要的受害者。
整個行政區,土地內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弧形天坑,規模遠超橫濱的鐳缽街。
這可謂是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事件。這已經不是天災,而是直接將這個國家的行政力量閹割了一半。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哭泣聲、咆哮聲、哀嚎聲連綿不絕,出事的時間恰好是臨近下班時段,受害者極多,無法估量。
營救人員站在還有餘震的土地上,摘下帽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慘烈的一幕。
“伊藤部長。”一架軍用直升機上,一名秘書用顫抖的聲音對麵前的中年男人說,“接到的消息,皇居也……根據衛星給出的畫麵,地震開始的三分鐘後,皇居整個內陷。”
“我知道。”部長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表情木然空洞的說著,“整個區都沒了。”建立在這個區內的所有行政機構,皇居,神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