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安吾旁邊空位的是個有著罕見粉色短發的男人,穿著一身看起來布料就很舒適的簡約運動服,俊美的臉上帶著難以忽視的喪氣,耷拉著眉眼,一副下一秒就會直接躺倒睡下的模樣。
他要了一杯在酒吧裡算得上最不劃算的冰可樂,一口喝了大半杯後,直接趴下,下巴抵著冰涼的桌麵,自言自語著:“啊啊……不想工作。工作到底是誰發明的,全然不顧社畜的死活啊。不,社畜這個詞也不該出現,誰發明的,好想在他身上綁上一大堆炮竹,送上天炸開的話,社會也會變得無比美好吧。”
安吾,抽噎了下鼻子。
雖然知道這話不是跟自己說的,可是那顆破碎的心靈到底是因為找到了‘誌同道合’之人,而稍微有點愈合的跡象。他沉痛的點頭說道:“沒錯,不隻是炮竹,我要送那個家夥一倉庫的文件,不全部乾完就不許吃飯喝水睡覺。”
男人:“關進小黑屋裡,隻點亮一盞油燈,在油耗儘之前不完成,就一輩子都彆想完成。隻能夠餓著肚子在黑暗中發呆,絕望……”
安吾:“是個好主意,要不還是增加一桶水,房間裡沒有廁所,如果隨便撒尿的話會擔心弄濕文件,苦苦憋著,苦痛會翻倍……”
兩人一言一語、一搭一唱的計劃著怎麼折騰‘發明社畜這個詞的人’,如此來回數次之後,齊齊扭過頭看著對方的臉。
對視三秒後,激動的敞開雙手緊緊擁抱,嘴裡喊著:“親人啊!兄弟啊!”
太宰,抽著嘴角說:“看來是真的醉得不輕。”還有一個沒喝酒就先醉了。
兩人合力散發出來的濃鬱社畜氣味,已經讓太宰覺得屁股下麵的椅子長了刺一般的難受。
畢竟,雖然在搭檔眼中他是個整天隻會擺爛的鹹魚,可實際上太宰的工作量早就夠得上社畜的標準。
隻有織田在思考著:“他好像不是……”
——不是黑手黨。
——身上的氣息太乾淨了,和他們這種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不見光生物,稱得上是格格不入。
‘認親’後的兩名社畜先生,開始自我介紹。男人道:“我的名字是秋宮弦一,目前正在招聘一名能讓我什麼都不乾,隻用負責花錢的富婆。我說的什麼都不乾,是真的什麼都不乾的意思。”
似乎和‘什麼都不乾’杠上了,他還強調了三遍。
安吾到嘴邊的介紹語直接吞回去,吐槽道:“那你還不如指望天上掉下一個大富豪親生父母,而且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不會真的讓孩子什麼都不乾的當個廢物的吧。”
秋宮憂鬱的說:“但工作真的太難了,我的住處因為餘震塌了,好不容易爬上來,想找個新地方,卻發生了火災。身無分文,就隻能找工作,可是找工作好麻煩,要做這做那的,就不能隻出一張嘴嗎?不,說多了也口乾,好討厭……”
安吾,覺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所以你其實還不是個社畜對吧!隻是想象一下未來要工作,就先把自己打敗了!”
等等,最近發生餘震又有火災的地方,地點縮小到橫濱境內,就隻有鐳缽街一處地方而已。
安吾的酒醒了大半,上下打量著這個人,道:“秋宮先生,冒昧問一下,你之前是住在……?”
秋宮:“鐳缽街啊,下麵有很多廢棄的下水管道,我花了好久打造出來的舒舒服服的安樂窩,沒了。”他癟著嘴角,很在意的說著,“就這麼沒了,一點預兆都沒有。”
在原來的世界裡,他辛苦攢了那麼多錢呢,還沒花完呢。本體不講理,還給他挖坑,現在要奪取‘書’的話可以說是前路艱難,一想到這一點,秋宮弦一是隻想睡大覺。
安吾:= =
好的,真心是真的喂了狗。
他歎息著說:“也對,為什麼會指望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能遇到一個能儘情訴苦的情緒垃圾桶呢。我還是太天真了……”他起身結賬,準備回去上班。
衣角被扯住,對上的是秋宮濕漉漉的眼神。安吾發誓,這小子在上一秒時眼睛都是乾燥的!比太宰還離譜,這小子裝的時候都用不到眼藥水!
秋宮:“我沒錢。親人,兄弟,給我付完錢再走吧。”
安吾:?!
——好不要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