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同意這門喪事(2 / 2)

一場典禮下來,站得腿都僵了。

周慕想,講話冗長這一點,還真是放之三界皆準啊。

終於,兩個小時後,校長依依不舍放下稿子:“最後,我還要給諸位學子一個忠告。華靈是學習的地方,請不要讓你們的欲念毀了學業,讓這片淨土重灑鮮血!咱們華靈強者輩出,我教師們或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但是,創校祖師自在人間留了一手。”

他說罷,目光威嚴地在學子間看了一圈。

不少學生都看往了一個方向——遊岐。

毫無疑問,校長方才是在敲打這天生凶獸。

這烏泱泱的學生人頭攢動間,周慕對校長笑了笑,也隨大流去看遊岐,卻和另一端的春十九對上目光。一愣,春十九就作勢要過來。

周慕趕緊往旁邊晏行恪挖出來的坑裡一跳。

隱隱還聽到春十九在外麵狂笑。

……好變態呀!

周慕聽著校長已經宣布禮畢,趕緊與晏行恪結伴離開。

途中經過一片田地。

華靈占地廣,有好大一片還是給學生們的上課、實驗用地,比如此處,就種滿了各種仙草靈芝,乃是各個專業學生的作業。

“呼——”

“呼——”

破風之聲在頭頂盤旋。

晏行恪看了一眼立刻道:“哦豁,哪兒偷溜進來的虎鷹,誰的作業要遭殃了。”

周慕定睛一看,是頭比牛還大的動物,但生著闊大的雙翼,“虎鷹?從來沒見過誒。”

“你一個人族,自然沒見過,野生妖獸啦。”晏行恪才不管周慕說自己隻有一點點人族血脈,直接管他叫人類了。

不是說果粒橙有5%的果肉,就可以叫果粒橙,四舍五入周慕就是個人族……

隻見那虎鷹盤旋片刻,觀察好了情況,就俯衝朝著仙草而來。

周慕和晏行恪就站在試驗田邊,虎鷹直直俯衝,這情形倒像是正朝著他們而來。

一股血氣隔著老遠就撲麵而來,虎鷹張嘴發出咆哮:“吼——”

晏行恪有點慌張:“這玩意兒可凶得很,師弟避一避。”

他退了幾步,發現周慕竟然站在原地沒反應,直勾勾盯著虎鷹,一副被嚇懵了的樣子。

正是時,身後一抹身影疾速閃出,高高躍起數丈之高,手裡一柄雪亮長刀淩空劈下,穿透虎鷹的身軀!

不,首先貫穿它的並非刀刃,而是刀刃前無形的刃風,淩厲地破開皮肉。隨即,巨大的身體才被長刀穿過,毫無滯澀地砸在地上,發出轟然震響。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精準輕盈,堪稱優雅,卻又蘊含著驚人的力道。

長刀抽出,虎鷹悲鳴一聲,鮮血噴湧!

頭顱緩緩垂下……

倒在持刀者足邊。

獠牙半寸之外,遊岐持刀而立。

這陡然出現的人影,原是遊岐,也隻能是他,除了生來禦風的遊騏,再無人能揮出那一刀。

遊岐側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還倒映著血光,被口籠禁製的麵龐有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危險氣息。

彆說後背,晏行恪隻覺得血都要涼了,這可比虎鷹凶多了!

再看周慕,亦是一副沒回神的樣子。

遊岐瞥一眼,心中掠過淡淡的失望,但他早已習慣,輕甩長刀,一串血滴沁進泥土中,而後抬手便要處理掉這膽敢破壞他作業的虎鷹。

他那弱小的室友舉手道:“等等,你要把它怎麼樣?”

這麼問是何意,不會還想搶救吧,這虎鷹已死透。

遊岐挑眉:“火化。”

他看到室友眉毛擰起來,好像糾結了一下,最後下定決心一般,鄭重道:“我不同意這門喪事!”

遊岐:“?”

晏行恪:“??”

晏行恪好不想待在這裡,恨不得立刻摳地逃走,但又不好丟下師弟,你說你跟遊岐杠什麼,“那個,師弟啊……”

“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浪費嗎?”周慕上前蹲下,翻檢了一下屍首,“這落刀精準切口光滑,我們完全可以把皮毛賣了,骨頭泡酒,內臟風乾做藥用——華靈可能完全不缺材料,但是我們那邊可多人願意收購了!”

遊岐:“……”

他被口籠加持得格外凶殘的臉上竟有一絲茫然。

晏行恪目瞪口呆,從周慕的話裡揪出邏輯漏洞:“師弟,你剛認識虎鷹五分鐘,就想著製藥啦,你知道它有什麼功效嗎?誰會買你做的?”

“我倒賣給人族呀,沒毒就行。”周慕說,“不知道藥效的怪東西一律按壯陽處理。”

晏行恪:“……………”

周慕不顧晏行恪詭異而驚恐甚至略帶佩服的眼神,他算盤打得極響:“然後,然後肉我們可以燉了吃,它肉質看起來很緊實誒。”

這是什麼和本人形象截然不同的大膽發言啊,晏行恪甚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腰子。

遊岐沉默了。

不愧是……

周慕有人族的氣質。

人族和妖族比起來似乎是食物鏈底層,見到妖怪野獸便要嚇得屁滾尿流,但矛盾的是,人族也是最膽大包天的。

他們敢和妖族談戀愛,和鬼談戀愛……

甚至像這樣,前一秒還被嚇到發呆,下一秒,已經野心勃勃想吃乾抹淨了。

有點意思。

然後,晏行恪就看到遊岐居然笑了笑,把虎鷹丟給周慕:“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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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路上晏行恪還保持著複雜的眼神,這樣都行啊,遊岐,就這麼把虎鷹給周慕了。

雖然說遊岐以前也沒有過彆的室友,無法作為參考,但這決不是晏行恪想象範圍中任何一種遊岐和室友相處的方式!超綱了!

周慕說:“拜拜,我去分屍啦。”

晏行恪:“……”

周慕在晏行恪遙遙注視下,悠然拖著虎鷹回5號樓。

這玩意兒太大了,他差點被卡在走廊,兩手托著虎鷹擠到門口想開門,但多少是有點費力的,鼻腔裡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掛那兒的護門草沉默了三秒,彬彬有禮道:“May I help you,sir。”